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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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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疑惑着,耳熟的声音又响起:“真不转?那寻来的野果子我就丢掉了。”

“卫峈!”她总算反应过来,不顾衣领还被他捏在手里,作势扑了过去。然而,卫峈手臂之笔直不是她所能撼动的,故而她再张牙舞爪也难以触及。

此时的桑晚方从惊惧中挣脱出来,正是怒火澎湃的时候,岂会轻言放弃?她转换了策略,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吓我!”她像一只奓毛的小狮子。

卫峈不曾想到桑晚倒打一耙,拧起风雪料峭的眉,其下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紧了她。

“是你吓的我。”他语气平平,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胡说!”她怎么吓他了?惊魂未定的明明是她!

卫峈便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桑晚。

“原来是我从树上掉下来了……就说怎么全身疼,我还以为是你趁我睡着了暴打我。”

白担心一场还被误解,卫峈的心情一下子从阳光明媚转为乌云密布。他撇开脸,不想搭理各种状况层出不穷的桑晚。

觑着卫峈的脸色,桑晚按着摔痛的地方,怏怏道:“我也不想掉下树来,那么高,多疼啊。”

“况且事出有因,我这不是梦到黑衣首领把我打下悬崖了吗?我都要吓死了。”桑晚挺委屈,她不过是补个眠而已,招谁惹谁了?

“那你怎么没有梦到我去救你?”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是在从心底质疑他吗?

“还不是你在关键时刻把我惊醒,不然接下来就该是你大杀四方威风八面了。”看卫峈神情不对,桑晚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诡辩。”卫峈揭穿她,不过到底脸色缓和了不少。

言语间误会已经解除,桑晚开始打哈哈。

“哎呀,一来一往我们算是扯平啦!事出有因我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好吗?来,一笑泯恩仇!”

理亏的是自己,她只好亲自动手搬砖摞出台阶来,先自己下去再引着某杀手下去。卫峈大抵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很配合地将其抛之脑后,再不提起。

不愧是第一杀手,瞧瞧,多通情达理!

两人原路返回,桑晚打开装满了野果子的包袱喜滋滋地大快朵颐。野果子形状饱满,色泽鲜红亮丽,一口下去唇齿生香。甘甜的果汁流入腹中,让人混沌的精神一振,神清气爽。她眼睛亮了亮,只觉得心情都要飞扬起来。

可是……

她还是想吃肉啊!桑晚摸摸肚子,嘟起了嘴巴。

兴许是怨念太重,她竟真隐隐嗅得肉味,还是她百晓阁出产,独此一家在江湖上颇有声名的梅花肉脯。

“完了,我已经饿到产生幻觉了……”桑晚喃喃自语。

“什么幻觉?一个果子变成两个?”她呆呆的样子惹得卫峈失笑。

“不,我闻到了肉的气味,百晓阁的梅花肉脯。”桑晚抽抽鼻子,只觉得那一缕香气如触手牢牢攀在鼻尖,忽近忽远地萦绕着,久久不散。

卫峈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也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自然仔细感受。风穿林过叶拂面而来,带来了阳光暖融的气息,带来了花草葳蕤的清香,带来了鸟儿振翅的低鸣,也带来了身边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和不经意散发出的活力与朝气,却独独没有什么肉脯的半丝踪迹。

莫不是她想家了?

见果真一无所获,卫峈这般猜测着,就要睁开眼来,却在睁眼的一瞬间发现了什么,又忙把心神同真气散了出去;再睁开眼,疑惑之色尽去,换了一帘了然。

他将目光投注在不死心地在附近兜圈子的桑晚身上,倏忽唤道:“阿晚,你要有肉脯了。”

桑晚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噔噔噔”地跑回来,捧着还有半个包裹的野果子递到卫峈面前。

“卫峈,你居然牺牲自己!”

“什么?”卫峈茫然地看看桑晚又看看面前的果子。

“这一包裹果子,为了让我吃饱,你一个都没碰!”感动与愧疚在她脸上交相呼应,“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吃,居然直到你饿出幻觉才发现!”

卫峈这下明白了桑晚的意思,连忙解释:“我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摘给你的……”

他的话被桑晚打断:“我全都明白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吗?”她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同伴之间,不仅可以同享福,更可以共患难!难道在你眼里,我便是一个只知享乐的小人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卫峈扶额,看着挤挤挨挨快要撞上自己脸的果子,只得侧过身去从果子的缝隙间望着桑晚,耐心解释道:“我没有产生幻觉,是东南方向来了一个人,应该带着你想吃的肉脯,来意不明。”

听得此言,桑晚先是一喜,然后滚滚而来的懊悔,让她恨不得就地刨开三尺把自己埋进去。举得高高的果子也收了回来,掩耳盗铃似的挡在了面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原地消失不见。

她刚才怎么就不带脑子没控制住自己呢?桑晚欲哭无泪,悔得肠子都打起了千千结。

“卫峈……”少女的声音从包裹后传来,闷闷的,没有往常的轻快明亮,“你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卫峈讶异。依着她的性子,他还以为她会耍赖或是插科打诨一笔带过,想不到竟是好言好语同他商量。

“不!”他拒绝得干脆利落。见桑晚耷拉下了脑袋,他又开口,话锋一转,“我已经告诉你有人带着肉脯来了。怎么?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桑晚猛地抬头,眼神熠熠,顿时领悟了卫峈的话外音。

“我这就去!”她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白的牙来,连包裹带果子一起塞进卫峈怀里。

“来人虽武功不高,但很有可能是黑衣首领的帮手。”卫峈提醒。

“我晓得。”桑晚哼出声,“你替我掠阵,这次我来出手。”说着,她已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树,从树冠中探出手来冲卫峈挥了挥,示意他也快些隐藏起来。

卫峈四下一瞧,运起轻功翩然落在了桑晚对面的树上,准备就近观察她如何出手。

一炷香的工夫,一人分枝拂叶缓缓而来。桑晚藏在翠叶之后,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来人。

这人是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的青年,整个人缩瑟着,尽显猥琐气质。她瞄一眼对面卫峈的丧气脸,感叹着觉得此时这两人的风格真是无比相似。

由于此人看起来不是个歹人就是在向着歹人的方向发展,因此打劫他的肉脯,桑晚没有一丝心理压力,权当作是为民除害日行一善了。她摩拳擦掌,看着这人毫无察觉地走近,算准了时间挟万钧雷霆之势扑下树去。

“猴腮脸”不曾想到树上突然有人落下,顿时重重摔倒在地,随即周身大穴被封。

卑鄙!无耻!居然偷袭!他哑穴亦被点,嘴巴开开合合发不出声来,只好在心中咆哮,怒目圆睁着想要看清是谁暗算了自己,可桑晚一开口,他狰狞的表情忽然就僵住了。

一鼓作气地把人点成“僵尸”,桑晚舒了口气,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人,双手叉腰喝道:“此山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肉脯来!”

气焰高涨的桑晚让树上的卫峈移开了眼,不忍直视。

或许她真的适合做一个山大王而非经营情报组织。

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一扭一扭如脱水的鱼儿般拼命挣扎。他一边挣扎,嘴里“呜呜”叫唤着,一边使劲转着眼珠子,好像在给桑晚传递什么消息似的。

“挤眉弄眼做什么?你说话呀!”桑晚俯下身,仔细研究未果,只得自行猜测,“你不想交出肉脯?”

此人“呜呜”声更大了几分。

“不是吧?”桑晚将此理解为肯定,看着这人的目光中就多了些许费解,“我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只是让你留下肉脯来,你都不肯答应?俗话说得好,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区区食物?”

“猴腮脸”有苦说不出,险些要哭了。

唱完了白脸,桑晚换上红脸,重新粉墨登场:“这位大侠,江湖最是讲义气的地方,我们江湖儿女合当守望相助。现如今小女子流落至此,久未进食,还望大侠忍痛割爱鼎力相助。”

卫峈着实看不下去了,以手扶额忍不住出声道:“你封着他哑穴,让他怎么开口?”

听到卫峈的话,“猴腮脸”再一次奋力挣扎起来,心中泪流满面。总算有个明白人,还记得他被封了哑穴。

“咦?”桑晚站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仔细回溯记忆后才发现,她一气乱点,好像确实有点到哑穴。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桑晚仿佛能听到威武霸气离她远去的声音。

“去把哑穴解开。”见桑晚站着一动不动,卫峈只好开口提醒。打劫到这种份上,真是闻所未闻生平仅见了。

桑晚磨磨蹭蹭过去,慢慢吞吞伸出手,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看“猴腮脸”。

待声音重回身体,“猴腮脸”嘴一张,带出呜咽声来,听起来好不可怜。

那声音柔婉呖呖,桑晚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听着怎么像女子的声音?她垂下眼帘,对上那一张“猴腮脸”,就见那人面露委屈,抽抽搭搭号啕出声——

“小姐!”

简单两字镇住了树上树下的两人。

桑晚身体快大脑一步,抢身上前将手扣在“猴腮脸”边,摸索几下把手一扬,“刺啦”声过后,一张少女的清丽脸庞露了出来。卫峈的目光在这张脸庞上一顿,忆起是在云城时与他针锋相对的两姐妹中的一个,好像是唤……

“清雾!”桑晚已先一步喊出声,手忙脚乱地快速解开清雾剩下的被封的穴道,扶着她站起,“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没伤着。”清雾摇摇头,抽抽鼻子,扑进了桑晚的怀中,在眼中蓄了已久的泪终于簌簌落了下来。

“小姐……”她委屈地唤,“你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桑晚抚着小姑娘的背,有些头痛。大水冲了龙王庙,谁能想到来的竟是自己人?

“你怎么亲自来了?还戴着这么……违和的面具?”眼角余光扫到卫峈悠悠落下树来,桑晚忙把溜到嘴边的“丑”字吞了回去。

“小姐让查的消息有结果了,事关重大,我便亲自来禀报。”

“这么快?”桑晚诧异。她以为还要过一两日呢,这也是她没有猜到来者是清雾的原因之一。

“阁主有需自该先紧着,其余诸事都得让步。”清雾从桑晚怀中退出抱拳道,神容之间颇为骄傲。

看来阁中烂摊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桑晚十分欣慰。

“那你这面具又是怎么回事?还打扮成这样……”她指尖划过清雾一身粗陋男装与落在一旁的猴腮脸面具,纳闷问道。

一说起这个,清雾觉得自己鼻子又开始泛酸:“是清霄……我走得急,是携带了面具准备在路上易容的,这面具是清霄给我的……我怕暴露,只能找了合适的衣服换上……”

碧玉年华的女子正是爱美的时候,若非事关重大,清雾真想就此打道回府将这面具狠狠丢在清霄脸上。

“又是他!”桑晚沉下脸,使劲磨着后槽牙,作势捋起袖子,“净坏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一番调侃自不必说,待疏解完毕,三人围坐在树下,桑晚接过清雾带来的梅花肉脯一分为三,将其中之一献宝似的递给卫峈。

此时距日落尚早,因此三人不急不缓,听清雾把查来的情况娓娓道来。

“那个书生和老者在江湖上没有名姓,但行踪已经被我们掌握,日前,他们离开了云城,向着荆州的方向去了。至于黑衣首领,他是天榜‘戊’字杀手,代号‘百斩’,为人阴毒狠辣,偏激自负……”说到这里,她一顿,望了望卫峈。

卫峈正在细细品尝肉脯,察觉到清雾的目光,他淡然道:“但说无妨。”

“他同卫公子,有些矛盾……”

“矛盾?”桑晚好奇,卫峈这平淡性子会与人起矛盾?

卫峈也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清雾斟酌着字句:“应该说,是那百斩单方面挑衅,而卫公子从未回应,是以慢慢结下了梁子。”

桑晚“哦”一声,懂了。想来依着卫峈的性子,是不会理睬这些事情的,那百斩却觉得被拂了面子,记恨上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敌从天上来。她拍拍卫峈的肩,有些同情他。然后,她摸着下巴思索:“先前不知他身份底细,我们便没有贸然出手……这百斩既然在天榜排‘戊’字,想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对上他,胜算几何?”她歪头看卫峈。

“若无你拖累,十招之内,必擒之。”卫峈仔细衡量后坦然回答,只是这份坦然让桑晚有些受伤。

原来在对敌时,她就是个拖后腿的?她武功是差了点,总归聊胜于无,也是能发挥出光和热的啊!

桑晚有些愤愤,但转念回想起在飞花谷时卫峈随着自己狼奔豕突的样子,顿时哑口无言了。

“那……今夜百斩就交给你了,我和清雾会躲得远远的。”桑晚悻悻。一路林中追逐让她极度郁闷,在没了顾忌之后,她当即拍板决定今晚行动。

夜晚如期而至。

遥遥窥见百斩重新入山,三人在原地按兵不动,略站了站,然后卫峈落在了百斩后面,桑晚和清雾落在了卫峈后面,四人如放风筝般扯成了一条长线。

很快就得以见卫峈出手,清雾面上难掩激动之色:“哈哈,清霜那丫头要羡慕死我了!”

“那你怎么不让清霜来?”桑晚逗她,心中亦充满了期待。她倒要看看,卫峈能否如他自己所言,十招制敌。

“谁让她武功高强要坐镇后方呢?只好让我这个小虾米来跑腿喽。”清雾笑得见牙不见眼,嘴巴快咧到耳根去了。想到清霜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浮现出懊恼,桑晚不觉莞尔。

“你若是小虾米,那我的百晓阁岂不是一群虾兵蟹将了?”

“那小姐不就是水龙王了?”清雾不上她的当,四两拨千斤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油嘴滑舌!”桑晚点点她的额,曼声而笑。

“是小姐调教有方!”清雾嘻嘻道。

两人谈笑的工夫,卫峈已悄声掠出数十丈。他身形如鬼魅,在森冷的枝丫间穿梭,落地无声,很快就逼近了仍旧毫无所察只知闷头赶路的百斩。桑晚与清雾在后面看着,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这身法……”清雾托着自己的下巴“咔嗒”合上,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一幕。

半晌,她扭过头认真地看向桑晚:“小姐,你可要小心点,别不明不白就成了刀下亡魂。”依他们家小姐的迟钝反应,十个都抵不过卫公子这么高来高去一下啊。清雾不由得为自家小姐的安危忧心忡忡起来。

桑晚抬手就是一个栗暴敲了过去:“少胡说八道!好好跟人家学着点!”

得,踩到小姐的雷区了。

挨了这么一下,清雾捂着脑袋安分下来。

桑晚这才重新抬眼看过去。这时卫峈已经到了百斩身后,一个似乎伸手就可触及的距离;随着卫峈伸出手的动作,桑晚一点点屏住了呼吸。霎时间一切都仿佛变慢了,卫峈抬起、舒展的手忽然就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天地间也好像刹那褪去了声音和颜色,只那方圆之地依旧,那素净的手稳稳地靠近那一袭黑影。

就在此时,忽有银芒一闪。那银芒不知从何而来,极突兀地出现在黑沉的夜色中,从卫峈掌下擦过,后发先至。远远看着,倒像是从卫峈手中发出的一样。

卫峈立即化掌为拳,想要将其拢住,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摸到了一点硬硬的边角,眼睁睁地看着那银芒“噗”的一声没入了百斩的后心。

百斩先是一僵,颈线一弯想要回头来看,可只转到一半他就定住不动了,身体直挺挺向前倾去,轰然倒下。

原本板上钉钉的事陡生变故,连桑晚脑中都空白了一瞬。她拍起惊呆的清雾,两人急忙向卫峈处赶去。

待气喘吁吁赶到,桑晚瞥一眼背心中弩已然气绝的百斩,又去看蹲在一旁的卫峈。卫峈目光定定,好似在看什么。无奈她目力有限,什么也没看到之下只得出声询问。

“你在……看什么?”她一边问,一边喘气,脑中还有些混沌。

卫峈伸出手在草丛中一阵摸索,收回时指间拈着东西。清雾及时掏出火折子来点燃,照亮了那一根淡色丝线。

不错,丝线,江南家家户户都在用的,最普通常见的丝线。

卫峈与桑晚默然不语,清雾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瞧,颓然摇头。

“是机关。”卫峈说出自己观察的结果,“提前放置好的,只要踩断这片区域中的任何一根丝线,弩箭就会射出取人性命,机关也会随之报废。”他两手画出一个范围,将真气激射而出,在火光的映照下,一蓬密集的丝状物乍起,清晰可见。

在草丛中踩上这样的丝线,根本难以察觉。狡诈狠辣如百斩,就这样干脆利落送了命。

一阵难挨的寂静过后,桑晚冷笑出声:“好!好!好手段!”

每吐出一个“好”字,她便觉得膺中怒气上涨一分。

“天榜排行第五的阴毒杀手,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会死在同伙的算计之下吧?”

百斩有同伙,她知道;百斩走既定路线去与同伙会合,她也知道;她还知道,百斩可能是个弃子。只是她千般推敲万般猜测也没有想到,百斩会在被他们追逐一路决定下手即将抓住撬开嘴巴的时候,以这样戏剧性的、踩中丝线机关身后中弩的方式死去。

百斩不是死于他们之手,而是死于同伙精心算计之下。他那隐在暗处不见天日的同伙,在这临门一脚,阴了所有人,一箭双雕:不仅干掉了百斩守住了秘密,还将她百晓阁的脸面揪下来扔在烂泥里使劲踩。

一腔怒火烧得桑晚暂时失去了理智,也因此,她未及时发现,浓郁夜色里一支破空奔来的飞镖。

“小姐!”清雾尖叫出声,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光,指尖心上俱凉了半截。

不过须臾,利弊在心中一晃而过,桑晚尽全力避开要害,左臂来不及收回,她咬牙准备硬接下这一击。流星赶月间,她眼前忽地一花,粗糙的麻布蹭过她的面颊,带来股清清淡淡的木香;一只手揽在她腰间,轻轻巧巧将她一转,她便与那手互换了位置,脱出了飞镖的攻击范围。

在她跌跌撞撞倒在地上的同时,一声锋刃划开皮肉的轻哧声传了出来,随即几点温热液体落在了她的眉心颊侧。

“卫公子!”清雾跳起来寻找敌人未果,惊呼声灌入桑晚的耳朵,吵得生疼。

聒噪的丫头!回去非罚她去扫厕所不可!桑晚这般作想。

看着歪倒在旁,发丝垂下遮了面,肩背上豁开道血口的卫峈,她手指抬了抬,软软的,没有力气。

“卫峈……你怎么样?”她手脚并用地挪过去,示意清雾过来给卫峈包扎伤口,自己放柔放缓了声音问道。

卫峈呼吸低沉急促,却没反应。

桑晚如遭雷击,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摸卫峈的脉。手还没搭上,他突然就直起了身,神容平静,面色如常,若不是那依旧在流血的伤口,被唬住的桑晚和清雾险些以为这是个没事人。

“你……你……”桑晚指着他清淡的脸,口吃起来。

卫峈抬手封了伤处穴道,又自己接过药缠裹,有些赧然:“是皮外伤,我无碍,只是那镖正巧击在了我的麻穴上……”他说不下去了。

桑晚好气又好笑,心却也放了下来,支使他去查看这支镖的情况。卫峈向镖飞来的方向走出个把丈,一通寻觅,在一棵树下停住,从枝上拽下个报废的机关来。很明显,这与杀死百斩的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这两个机关是联动的,只是这个设了延缓装置;至于放置机关的人,应是早已遁走。”卫峈凝视片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人心不小啊,想把我一起留在这里吗?”桑晚抿唇,眉间挂着冷嘲。

“我既应你入百晓阁,自然会护你周全。”卫峈还是那副淡淡的声调,带着不赞同道。

那边,留在原地的清雾嚷嚷起来:“小姐!卫公子!”她晃晃手中夹着白影的镖,声音因惊讶有些走调,“这镖上有字条!”

桑晚与卫峈闻声而来,桑晚从镖上取下沾染着卫峈鲜血的字条打开,清雾把火折子凑近,三个脑袋六只眼一动不动紧盯着。

纸上只寥寥数字与一个猩红的叉,在昏黄火焰下清晰可辨,只那内容却与落笔圆润不见锋芒的字体不甚相配:

“风皱春水,干卿底事?”

“干卿底事?”桑晚看着那叉,将这四字在唇齿间咀嚼,手一点点攥紧,那纸张相互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听着那声音,她忽而古怪一笑:“我还非要横插一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