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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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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原来自己是个悲剧

“清霄公子,小姐骑的是最好的马,我们追不上啊!”

“追不上那就使劲追,一定要快点跟上小姐!”

清霄抹一把脸上的尘土,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桑晚,催促着一众精锐加快速度。

那日桑晚匆忙离开,清雾、清霜留守百晓阁,他则带人急急来追。不过是调集精锐的工夫,桑晚便骑着快马跑得没影了,且还是日夜兼程。这就导致了以清霄为首的一群人,披星戴月地赶路也只能在桑晚的马蹄后吃土。而最让清霄崩溃的是,好几回瞧着桑晚歇了,他们也预备歇歇,可刚歇下,那头桑晚又跃上马开始赶路,等他们手忙脚乱地追上去,桑晚便再一次跑远了。

要不是知道桑晚是心急而非故意,不然好脾气如清霄也会忍不住爆发。这哪里是小姐,这明明就是小祖宗!他仰天同情自己一瞬,又连忙加快了策马的速度。

地平线的那一头,桑晚机械地控缰扬鞭,人已经有些苍白憔悴了。她在阁中本就未休息好,现在又不管不顾地赶路,困倦得只觉倒下便能就地昏睡个三天三夜。可是她不能睡啊,她还要去找卫峈,还要告诉卫峈她想明白的事!

一想到卫峈,焦灼的桑晚便凭空又生出几分气力,眼睛也亮得像星子。她回头瞧了瞧,确定清霄等人被自己甩开,这才轻轻吐了口气。

若寻不回卫峈,或卫峈……没了,她也不打算再回百晓阁,必定是要藏匿在拜月教附近伺机而动送拜月教教主上路,但她的阁人却不必同她一起。

她这个阁主做得太过任性,害得他们总跟着东奔西顾。这次她就放他们一马,不祸害他们了。桑晚脑补了一下清霄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只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她非带着他们来回绕圈子,直到他们再追不上来!

桑晚眉目清朗,漫出个淡笑来,扬着马鞭将马策得更快。也只好她自己跑快些咯!

黑夜无月,狭窄的官道如被浸染了浓墨,阴沉沉的,张手不见五指。在树“沙沙”的摇摆声里,桑晚一点点收住缰绳让马儿在路中间停住脚步,自言自语开口:“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甚巧,我也是这般想的。”

一道飘忽的声音忽地荡了出来,晃晃悠悠落在不远处。随着这道声音,鬼魅般的身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桑晚对面。

看着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不速来者,桑晚噙着笑,又开始扬起马鞭:“来都来了,作何装神弄鬼?”

对面便有枝叶振荡声和衣袍在风中的摩擦声传来,一人轻轻跃下树梢,“嗒”一声落在地上。先来的人本是一字排开,此人落下后,这些人便无声分至两侧,齐齐躬身迎接。

桑晚眯眼瞧着那模模糊糊一团,想着这些人也不怕相互撞上了。

那人从其余人恭敬空出的通道走过,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因距离接近声音也凝实起来,带着微微的哑:“久违了。”

闻言,桑晚翘起一只手认真地算了算,这才道:“不久,才大半个月罢了。”她抱起双臂,笑嘻嘻的,“你声音怎么哑了?”

“桑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人抚了抚颈上刚愈合的伤口,沉声笑了,“我这声音不正是拜你所赐?”

“咦,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是你手下动作太慢才耽误了你的治疗?”桑晚望天望地望两旁婀娜的树,就是不望那个曾被自己割破脖颈的传说。

那头的传说半晌没有回应,也不知是不是被桑晚说中了。许久后,夜风才带来他另一句话:“桑姑娘今日倒没有故作刁蛮。”

桑晚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摸着自己马儿的耳朵:“传说公子今日也稳重得很哪。”

“看来在云梦,我们都演了出戏啊。”传说喟叹出声。

“可不是。”桑晚先是点头,想到对方可能看不到,又出声附和,“只是为难传说公子,身为岭南部族的后人,幼时家族覆灭,后被拜月教教主收做徒弟,如此波澜跌宕的人生却要强行扮演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辛苦辛苦。”

“你们百晓阁有时就像老鼠,让人讨厌得紧!”没有想到自己极力深藏的身世竟被挖了出来,传说的呼吸一顿,声音里带上了恼怒,气息微微一乱。

桑晚倒不在意被比作老鼠,百晓阁若是老鼠,那总与百晓阁撕捋不开的拜月教又是什么?何况——

“拜月教对我们百晓阁这只老鼠不是感兴趣得紧?”桑晚言笑晏晏,暗中却不动声色地调整了部分武器。

“感兴趣不假,不过,是把你们撕碎的感兴趣。”

随着传说慢慢说出的话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在逐渐压缩,变得黏稠厚重起来。

“唉,眼见都要进拜月教地界了你们还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们要同我握手言和了呢……”桑晚夸张地摇头叹息,粉碎了传说刻意营造出的气氛。她摊手嘟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传说听得清楚,“真是白欢喜一场。”她情真意切的语气,仿佛真的在为此惋惜。

“收起你的小把戏!”传说不为所动,冷然道,“这么急匆匆地来,是为了你那第一杀手吧?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回不去了!”

“回不去?”桑晚便呵呵地笑了起来,“想唬我,好歹换个说话清晰的来。就算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也不该是你这活似被掐住了脖子的人来说啊!”她手搭在颈上,模仿着传说说话,自顾自捧腹,好半天才止住笑,“再说了,这话你敢当着卫峈的面说吗?”

“敢不敢他都没有机会听我说了,我师父正等着同他好好聊一聊呢。”

传说也跟着笑,想起来临走前师父的吩咐。

“我只要拿下你,不让你去坏了我师父的大事就好。”

“你确定回去还能见到你师父?”桑晚并不知拜月教教主的功力几何,也不知卫峈能否全身而退,但输人不输阵,眼下她决不会在嘴皮子上轻易认输,只管抓着对方的痛脚冷嘲热讽,意图激怒对方,“卫峈可不是浪得虚名,当心你家师父已经化作枯骨了。”

传说却好似看破了她的想法,既不生气也不接她的话,自己另起话头:“说起来也是有趣,你身边向来不缺保护,先有第一杀手跟随,现在又有精锐手下护卫,按理说,对你不利该是困难重重。可算上这次,我两次出手,两次你都落了单,且还是故意为之。”他扬起眉,锋锐的声音扎破黑暗响在桑晚耳边,“上一次我掳走了你,这一次你打算送我点什么见面礼?你的命吗?”

“口气真不小,见面礼就要我的命,那你是不是顺手就把我的百晓阁也给收了?”桑晚语气轻松,好似两人讨论的不是她的命一般,甚至还有心思给对方提建议,“我建议你不要接收,直接卖了的好。虽然百晓阁败了不少,但还是能卖个不错的价格的。”

“多谢提醒,我会考虑的。”传说诚恳道谢,慢慢从腰间抽出短小的匕拔开鞘,清冽的刀光照亮了他黑幽幽的眼睛。“那么叙旧完毕,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他将短匕直指桑晚:“你若龟缩在百晓阁,或许还可苟活,但既然你来了,那便葬身于此吧!”

“距此不远便是我拜月教总坛,你便以亡魂之身,看我拜月教是如何重回中原一统江湖!”

传说一席话说得杀气腾腾,桑晚却没忍住笑了:“喂喂喂,你别自说自话啊!你就这么肯定能干掉我?上一次你可是被我拿走了半条命。”

“我知道你的人正在从不远处赶来,但我会速战速决,不给他们救走你的机会。”传说摩挲着手中的一泓寒光,声音终于跟着冷了下来,“上次是我输了,也说过会让你好看,现在,就用你的命来践行我的话吧。”

他纵身倒翻进手下人的身后,沉声下令:“抓住她!死活不论!”

看着不断逼近的被武器白惨惨的微光照亮的一张张麻木面孔,桑晚握住缰的手收紧,喃喃道:“真想往回跑啊……”

她最讨厌打打杀杀,也最怕打打杀杀。可是这一次她不会退,也不能退,她还要去找她的卫峈,给她的卫峈道歉,让她的卫峈原谅她。趋利避害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她偏要迎难而上,一直跑到那南墙边,再用力打碎它!

这就是清霄曾说过的,“人总要犯几回傻”吧?只可惜她的一世英名,从此就要不复存在咯。

桑晚甩甩她的小马鞭,单手提起了缰,在马鞭变成一条细长软鞭的“咔咔”声响里,策马向那越来越近的黑压压的人影悍然撞了过去,裹挟着万钧气势,只一鞭,便抽开了冲在最前面的一批人。

这些人哀叫着向后踉跄栽倒,又阻了后来人的路,前赴后继的冲势一下子便被打断了。

“对,就是这样,用蛮力击倒拦在你面前的所有人。”传说冷眼看着手下被桑晚一批批狠狠抽倒,又一批批勉力爬起重新围拢上去,自己却并不插手,一手笼在袖中闲闲地把玩自己的短匕,等待着桑晚力气耗尽好轻松擒获。

“呵。”桑晚冷笑,手中积蓄力气,猛地又是一鞭,“都给我滚开!”这一鞭抽出如龙蛇飞舞,隐携风雷之势,被抽中的一圈人倒在地上,竟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只是这一鞭过后,桑晚也扶着膝,悄悄喘了口气。她的右手微微发抖,接下来再抽出的几鞭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桑姑娘这是没力气了?”传说吟吟笑问。他自然看出了桑晚的色厉内荏,既嘲讽桑晚的不自量力,又为她短期的爆发所惊。看来江湖传闻果然不可信,这桑晚哪里只有三脚猫的功力?虽未必能与一流高手一战,但全身而退怕是没什么问题。

其实这次他却是误会了,以前的桑晚也就只能与百晓阁的普通弟子堪堪打个平手罢了,但在卫峈给她屡次输送真气之下,她的内力竟不知不觉地提高了些,也不知是卫峈替她拓展了经脉,还是她吸收了卫峈的真气。

不过总而言之,这对现在深陷敌方包围的桑晚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还可以在击退小喽啰的同时从袖中飞出一道飞索,直袭那个装腔作势的传说。

飞索通体暗黑没有光泽,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尖端微带了些金属的反光。传说正要伸手去抓,却瞬间想到什么收回了手,甩起短匕重重磕上,震得飞索当即偏向一旁。

一击落空,桑晚顺势拉回,右长鞭左飞索交替起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弧影。长鞭卷过的地方还有人摇摇晃晃爬起,而飞索所到之地,人影却如韭菜般无声栽倒。

传说盯着距离最近的一具尸体胸腹间被割开的巨大伤口,眼中流露出一丝庆幸。幸好刚才用短匕击开了飞索而没有用手去抓,那锐利尖端原是个幌子,真正厉害之处却是那不起眼的黑索。那飞索不知由什么材料打造,柔似绸带也锐似刀锋,融入黑暗无声收割性命。传说无视了接连倒下的手下,抚着下颌思索破解之法。

马儿在连番攻击之下已是摇摇欲坠,终于轰然倒下。桑晚便踏着马背高高跃起冲入那些鬼魅身影中,在其中翻转挪移,挥舞着一鞭一索所向披靡,行到哪里,哪里便爆开一片片血花。不多时,除了她与传说外,此地再无第三人站立。

桑晚一点点直起身,用手背拭去挂在眼睫上颤颤巍巍的血珠,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气血。她大口喘着气,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让她不由得有些作呕。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咬牙按下欲呕的冲动,桑晚斜倚着马尸望向传说。传说的短匕在手中飞舞,带出一朵明明灭灭的花来。

“桑姑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传说睨着似乎力竭的桑晚,勾起个愉悦的笑来:“不过,我看你好像没有再战之力了?也罢,到底是个弱女子,能打杀干净我带出来的人也算是不错。不若这样,你乖乖认输,跟我回拜月教听候师父处置,说不得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说话?”传说笑容笃定,觉得桑晚不会不接受他的建议。毕竟能留下命,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听着他自以为是的话语,桑晚只回以一声冷笑,提起鞭子指向他:“废话少说,来战!”

桑晚的宣战犹如一记耳光,隔空抽在传说脸上,抽得传说眉峰下压、目光凌然,陡然阴沉下来。

“好!好!”他怒极反笑,握着短匕身形一动便向桑晚扑去,短匕在空中拽出一道暗芒,转眼就到了桑晚面前。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喝声伴随着杀气扑面而来,因速度之快,带起的风刮得桑晚头发猛地向后一荡。桑晚呼吸一窒随风而倒,右手迅速丢开鞭子抓住了惯用的短刀,看也不看便架在头顶,下一瞬,果然有一击重重落下。她手腕一转横劈传说的短匕,偏头避开汹涌的劲气,只束发的绣带避之不及从中断开,鸦羽般的乌发洋洋洒洒披散开。她随手一挽,闪身退开。

这招桑晚曾见卫峈用过,觉得好用偷偷学了来,不想今日竟真的用上了,效果还好得出奇。只是传说这含怒一击,也让桑晚的面色空前凝重起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传说抬手吹了吹匕首雪亮的刃,虽诧异桑晚接下了这一击,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外强中干的桑晚已近强弩之末了。“你那飞索虽然好用,但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施展不开。”

传说眼睛毒,把桑晚的弱点看得清清楚楚,但桑晚依然没有认输的意思。她丢开飞索,左手也换上一把短刀,稍稍调息后竟主动攻向传说,一双短刀舞得飞快,角度刁钻直指要害。饶是传说,也在心中赞她一声好胆气。

一寸短,一分险,两人短兵相接,溅出一溜星火,却是谁都没占到便宜。桑晚虽擅双刀,可她内力微薄,本是难敌传说的,不过在近身交战时,她身上层出不穷的暗器让传说应接不暇,难免攻击便松懈了。

“真是麻烦!”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是被桑晚腰间射出的小镖所伤。传说随手抹去,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耐。明明就是个弱小的小丫头,可偏偏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真是……让人火大啊!

于是,在桑晚再一次冲上来时,传说索性无视那无处不在的暗器,不躲不掩迎了上去,拼着受伤也给了桑晚蓄满了真气的一掌。这一掌显然是极重的,桑晚当即便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血来,软软砸落在先前被她抽倒的拜月教教众身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传说这一掌伤到桑晚的内腑,桑晚只觉得被疼痛席卷,全身上下都痛得厉害,蜷缩在地半晌动弹不得。刚才还是她抽打别人,转眼她就成了被抽打的那个。

传说也挂了不少彩。桑晚内力不足,便在暗器上下了不少功夫。她自己悟性好,是以于暗器一途也算是个高手,威力自是不可小觑。传说反手把短匕扎在树上支撑身体,唇齿间慢慢嘶出一口凉气,另一只手在身上摸索着扎进身体的暗器。

暗器五花八门,梅花镖、飞针、小尖刀、勾尾箭、穿骨刺等,分散地击中了他不同的部位。这些暗器有的力道小方向不对,只仅仅擦破表皮;也有些力道足,深深地切开了他的皮肉嵌在其中。当时传说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凝聚在掌上,对暗器的防御自然便薄弱了些,只全力避开了杀伤性较大的几枚三棱刺,生生以身体接下了大部分余下的暗器。

此时,他正拈着没入身体深浅不一的暗器尾端,挨个往外拔。才拔了一半,传说衣服上便被大大小小的口子洇开了一个个血团,浓烈的腥气扑鼻而来,看着仿佛比桑晚还伤重几分。

只是看着终究是看着,传说的伤虽触目惊心,却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比桑晚简直好太多。待他慢条斯理将暗器拔除干净,桑晚还侧卧着难以爬起。

传说草草给伤上撒了药,便踱步到桑晚面前悠然蹲下,伸出手去拨开遮住她眼睛的,已被冷汗和血浸透的头发。因疼痛,桑晚的眉眼皱在一处,捂着腹努力想忍住咳嗽。

“暗器用完了?”传说有趣地看着她,手里绕着那绺发转啊转,“下手可真狠,瞧瞧,我身上添了多少伤口?”说着,他又去捏桑晚下颌,“这次没在嘴巴里藏东西吧?”

桑晚偏头避开他的手,鞋底悄悄在地上一磕。这时月亮总算拨开了阻挡的阴云,露出一张明皎皎的脸来,照亮了桑晚一双泛着诡异的眼睛。传说心中警兆突生,正要翻身跃离,却被桑晚的一条腿绊住。阻了传说的退势,桑晚另一条腿骤然扬起,脚尖绷得笔直踢向他的颈。鞋尖无声分离开,从那小巧马靴中滑出枚打磨锋利的三角镖,尖尖的一角直直朝传说刚愈合的伤口而去。

那一点微光闪烁着,映出传说微微放大的瞳眸。他连忙扭头躲避,用力之大连颈骨都发出脆响。只是这一击桑晚蓄力已久,来得又快又猛,他的颈上还是豁开了小半寸的口子。一蓬血花溅起,桑晚一击得手,旋身又是一掌拍在传说的胸膛上。两人皆踉跄后退,桑晚气力耗尽牵动旧伤,又接连喷出血来。

传说摸着手上渐渐冰冷的血,不受控制地又一次想起在云梦时的惨败。他竟然在他所轻视的人手里,在同一个地方被几乎相同的方法伤了两次!有耻辱感在传说滚烫的胸臆间燃烧,似要喷薄而出。他攥得手指咯咯作响,如狼一般霍然抬头盯住了自己的猎物,蹂身而上挥拳重击桑晚。

桑晚再一次倒飞而出,吐出的血在空中拉成一条迤逦的线。

这次她没有上次幸运,在传说动了真怒的攻击下,她体验了一回“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先前的战圈,摔落在并不怎么平整的道路上,震得连遭重击的内腑又是一痛,险些就此昏厥了过去。

传说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提起软绵绵的桑晚按在路边的树干上。

“你不是很能耐?没有了暗器,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由上到下,由里到外,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地痛,因此毫不费力地,桑晚又吐出一口老血,“噗”地喷了传说一头一脸,虚弱而又坚定道:“我还可以恶心你!”

纵然在暴怒之中,传说也呆了一下。他确实也被恶心到了,实在是没想到,堂堂一阁之主竟会做出如此与身份不符的事。但等他反应过来,他便恶毒地笑了:“看来桑姑娘的确是无计可施了……”

传说的手变按为抓,将桑晚从树上揪起,伸直手臂紧紧扼住桑晚纤细的脖颈:“两次交手,我好像发现了桑姑娘的小小爱好……似乎是很喜欢抹别人的脖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随着他的话语,他的手也开始一点点收紧。桑晚双脚离地悬在空中,唯一能支撑她的竟是扼在脖上的那只手。

全身的血液冲向大脑,耳朵也嗡鸣起来,桑晚感觉自己对世界的感知开始被剥离。只是那疼痛却越发清晰起来,随着血液的流动像针一样深深扎进脑海。

“咳……咳……”她艰难地喘息着,用口鼻一起试图呼吸到更多的空气。从脚底开始,湿冷渐渐将她包围,那是几乎把她浸透的血。那血,有她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层层叠叠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来处。桑晚也不知是否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自己的意识和视野竟开始模糊。

“这就不行了?”传说戏谑的声音仿佛是从世界的另一头传来,飘飘荡荡缠绕在她的耳边。

桑晚凭着先前的印象,用力掷出短刀,又抽出另一条没用过的飞索想要勒上传说的脖子。只是她凶狠的攻击看在传说眼里,便慢悠悠得如同小孩儿不自量力地想要打倒成人一般。他用堪称温柔的手法接住短刀,又轻轻松松将整条飞索都拉了过来。

“真弱啊。”

传说叹息着欣赏桑晚无力而徒劳的挣扎,扬起个春花般的笑来:“真不该搭理你那些小花招,害我把衣服都弄脏了。”

他再一次缩紧手:“本来想直接捏死你的……”仔细瞧了瞧手中飞索,他摇了摇头,“抹人脖子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看你这般喜欢,我便用你的飞索用在你身上如何?”

“这般锋利,应该不会痛吧……”传说手指轻轻碰了碰飞索边缘,喃喃自语,“我真善良,你可是让我痛了半个月呢。”

桑晚已窒得连咳嗽都发不出,气息浅淡地挂在传说手上。

难道这就是她对卫峈无情的报应?老天爷她已经知道错了前来弥补,不要让她在这里功败垂成啊!

卫峈你不是第一杀手武功盖世吗!杀拜月教教主不应该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吗?为什么她都拖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像之前一样……来救她?

早知道这样,每次拜各路神仙便心诚些了……桑晚昏昏沉沉的,想苦笑却只能轻轻牵了牵嘴角。忽然,有一股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长袖善舞地为百晓阁活了那么久,唯一想要冲动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一件事,却要把命都搭上。

她怎么这么倒霉?明明就要到拜月教了,明明就要见到卫峈了,明明就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了!为什么会杀出个程咬金来横插一脚?果然自己当初就不该心软,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拼着重伤她也一定要给传说补上一刀,不看着他死透透的绝不离开!可怜她桑晚惊才绝艳,却要在大好的二八年华与世长辞,真是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