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思的话听着很轻，声音很小，仿佛是在嘀咕着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在李斯胤听来却是有千斤沉重，像一万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原来是这样吗。
李斯胤看着她的脸，对视上了那一双淡漠的眼睛，心里万千思绪闪过。
看着这张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脸，他怎么那么笨，如此多破绽他都看不出来。还为他的思思编排了一个好家底。
对于羿思，一开始时说是一见钟情，其实不过是见色起意地封了顺常，加之上辈子也有点意思，自然而然就略微动心。而再到后来入了江湖之事，长久相处下来，让他有了很多改观，思思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也让他真正对她有了喜欢之心。之前种种片段如泉水一般涌入脑海。
浣衣坊初相识，唱得一嗓子好民曲。
再见皇后时脖颈间的薄汗，是因为他的来回才会让她两头奔跑。
怪不得能拿起七八个木盒，背上还能再背一个人。
怪不得误闯洗浴那天，她知道他要给皇后松折子，知道他不想见到皇后。
怪不得在行宫时他明明记得吻过思思，醒来宫人却告诉他是皇后照顾的他。
怪不得皇后出宫礼佛要带上思思，怪不得皇后上战场也要带上思思。
怪不得一个小小宫女出身，懂得那么多领兵之道。
怪不得懂茶懂酒，武功超群，原来举止一点一滴中都透露着她的身份。
怪不得太后在见到羿思之后，一声不吭就同意了他们的胡闹。想来根本就是早就见过皇后的脸……
李斯胤突然想到了封犁在带他走进来之前问的话，遂转头看向守在牢外的封犁，平静中带着一些唉声叹气的情绪，没有丝毫惊讶。看来，封犁也是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可笑他作为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却认不出来。当初他竟然还单纯地猜测羿思是个江湖儿女，为了查一些事情才入了宫。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出人意料。
如果说在当他知道了皇后是苍广将军那一刻，他破碎的是少年梦。
如今他破碎的是爱情梦。
父皇跟他说过，帝王家不要有真情，所以他不敢喜欢谁。把年少时那仅有的一点点心动过的痕迹都隐藏起来。
可后来还是遇到了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羿思看起来那么爱他，能为他付出一切，能说出护他一辈子的话来，能不辞辛劳地几天几夜不睡赶马车，就为了能让他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