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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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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平安一直跪着,封沐让平安起身,见平安又在抹眼泪,封沐只得安慰道:“你没错,只是不忠诚于我而已。昨夜,王府收到消息,我知道,你没伤害他们,我回来了,今日,他们也该返京了。我来时最先认识的便是你与琐秋,没想到最后这一程,竟也是你与我走,”

“王爷,平安对不起您。”听罢,平安双眼蒙上一层水意。

“平安,这是你的宝贝,你的一部分,当年你不愿意接,如今看来,你是必须接着了。这些钱,你拿着去做些生意也好,置些地也好,后半生好好为自己活着吧。”

平安跪在地上接过封沐手中的身契与钱,却听到封沐忍痛哼了一声,平安探眼看去,一道延伸至整个手掌的深深的血痕埋在封沐的手心中。

“没事。”封沐将右手背于身后,不理会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平安,朝慈宁宫走去。

行至慈宁宫,就见太后已经在正殿处等着了。

阳光还未升起,可封沐依旧能看到太后脸上笑容灿烂如花,只在见到封沐时便迅速的淡了下来,可牵着喜乐的手却未松开。

到了慈宁宫外,看到侍卫手中正沉沉睡去的小九与小十,封沐松了一口气,以玉荣的肚量,未必不能容下这两个孩子,可明眼人都知道小九那是封御亲自带了,寄予厚望的孩子,现在年龄还小,手中尚无傍身之物,可长大了怎么办,小九已经记事,未来的变化极大,偌大的宫中,死个别不受重视的孩子,真是太容易了。

相识一场,小九也是他曾经抱在怀中逗弄的孩子,就这样放任着,封沐于心不忍。

封沐抱起小九放在马车内,将小十放在平安手中,“你将两孩子送到沐王府,王妃自会处理。”

“第二个条件哀家已满足,内里礼台已安置好,你可行动了。”见封沐已经安置好两个孩子,太后继而开口。

喜乐探眼看了正离开的马车,手指摩挲着昨日掉在锦绣身边的那枚玉佩,昨夜他亲自去寻了回来,费了一番功夫,可这也是锦绣留在这世间不多的东西了。小九日从昨夜开始便哭闹不休,如何安抚也不行,今早才堪堪睡过去。

只一天不到的时间,如何就变得这样快。

喜乐看着将小九温柔放进马车的封沐,那样熟悉的脸,却做着让他陌生的事情,看到平安,喜乐突然没来由的笑了,“母后,儿臣进去了,一会便出来。”

封沐抬脚进殿,看着已经搭好的祭台,堪堪一夜时间,竟能在慈宁宫内将祭台搭好,着实能看出太后心中的急迫,封沐进殿后便问得甜香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软倒在侧殿内。

封沐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来放在祭台之上,祭台是临时搭建的,背后湿滑的触感仿佛挤满了封沐的感官,只一会,封沐便沉沉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封沐感受到的是痛意,喜乐将手指按照封沐喉咙上,对封沐颤抖的动作,面上露出鄙夷讥讽的微笑:“这条命你真想还给本王?本王知道,乔菁已经爱上你,沐王府的内外唯你马首是瞻,在他们心中,你才是他们的亲人,我算什么?”喜乐的手上渐渐攒了劲,“这条命,哪怕不属于我封沐,也绝不可能属于你这样一个孤魂野鬼!”

封沐刚刚睁开眼睛便是这样一个画面,本能的抓上喜乐的双手,想挣脱开来,喜乐见封沐挣扎,连忙加强力道。

封沐平日里与暗一学过一些防身方法,本能便用膝盖顶着喜乐的肚子,撑着喜乐说话时的分心,强行将喜乐甩了出去。

喜乐噗通跌坐在地上,抬眼凝视着封沐,冷笑道:“原来你也不若昨日看着那般无私嘛。”

封沐撑着手从祭台起身,见喜乐依旧痴狂的看着自己,眼中含着恨着,似乎还想着上前将自己活活掐死。封沐活动了脖颈,将脖颈后的绳索稍微松开一下,前面被掐得疼,后面又被磨的难受,喜乐刚才的那股劲道让封沐整个脖子都扯着疼。

见喜乐复又起身,向他冲上来,封沐本是悬坐在台上,连忙一脚顶向喜乐胸口,继而一巴掌朝喜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喉咙痛的厉害,封沐的声音像是挤出去的,“我已答应你,便不会食言,还魂的书简在我身上,从未躲躲藏藏,想必你已看过,何红药虽死,可她也应该告诉了你该如何行事。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又做出这番疯癫作态作甚?”

喜乐捂住脸,听着封沐这一番话,仰首大叫了一声,声音中尽是凄惨。

他试过了,真是毫无办法,他才想让这孤魂给自己陪葬啊。

封沐被喜乐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反而却将注意力从喜乐身上移开。环视周围环境,他所在之地应该是慈宁宫偏殿的一处,祭台宛如一捧盛开的莲花,莲身深处却卧有两处莲蓬,封沐刚才在外间未见得全貌,现在醒来站起身才发觉脚底下竟积了一层浅浅的积水,散发着湖水特有的腥气。

那书简此时正落在湖水中,封沐跳下祭台,指尖将其捏起,湖水腥凉,书简在里面泡了该有些时辰了,离得近了,封沐都闻到上面散发出的那股子奇异的味道。封沐将书简放在祭台之上。昨日,他见了,书简好像是由莫名的草药汁书写而成,但现在,书简上空空如也,只剩泛黄的竹架,其余什么都没有。

封沐这下真的傻了眼,昨天夜间,他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他拿到书简,其中的内容,他只粗粗扫了一遍,便随意揣到了一边,那里面言辞晦涩,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如何操作,他是一点都不懂,且说,他记忆不好,今日,书简中的内容,连一成都记不得了。

“书简?难道你不会换魂之术?何红药没与你说?”封沐诧异望向喜乐,“你莫看我,我直接将书简带来,更是不会!”

喜乐上前夺下书简,看着与刚才毫无二致的书简,崩溃跌坐在水中,“你竟也不会?”

何红药是教了他该如何换魂,可喜乐从未与何红药实践过,换魂之术两人中必有一人成为引导者,另一人则为剥夺者,主次分明,剥夺者被剥夺,喜乐不信封沐,在百般尝试无果,绝望之后才想一了百了杀掉这孤魂。

“说了不会,我骗你干嘛?”封沐有些傻愣,将手中书简放在祭台之上,“你真的不会?”

看喜乐的表情,封沐也知道自己问出来的这句话是废话。虽不想承认,封沐此时内心确实带着一些喜悦与庆幸。

喜乐不会,他不会,玉琪安昨夜他便问过,也是不会的,她一生,最恨的便是青莲教把持她妈妈的生命,那是如何也不肯学这个的。

湖水将喜乐身上的布料颜色浸染的深了许多,真是天意弄人,封沐轻轻叹口气,将喜乐从地上牵起来。

瞧了眼周围环境,刚才喜乐在屋内声音不小,外面也没有反应,也不是是何种情况:“如今怎么办?”

脖子间的项链松了些,项链上的铭牌随着封沐的弯腰坠在喜乐面前,喜乐鬼使神差一把就攥住铭牌,铭牌分作两半,一半是封景穿着喜服从后抱着封沐,既然开心又快活,另一半则是乔菁抱着一方小小的牌位,两半合上,真正好是天上的一颗星。

“琇儿?”喜乐呆呆抬起头望向封沐。

封沐左手将项链解下放在喜乐手中:“恩,也唤一声琇儿。”与崔锦绣同字,倒真是巧合。

“景儿的妹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后来乔菁为她取的名字,这些年她一直在王府。”

听见这名字,喜乐脚下似乎全部失去了力气,那个婴儿,是他的女儿,是他的血脉。

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喜乐闭上眼睛,将玉佩从腰间解下,锦绣走了,峻儿也走了,乔菁很他,景儿与他只有陌生,他的女儿,他连多看一眼都是没有的原来他这一生,原来活得这般想个笑话,自己的身子在别人手中,亲人、爱人一无所有,连最后最疼爱他的母亲。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昨夜,他看到了,母后怀念又决绝的将那些沐王府送进宫来东西一件件烧掉,那火焰串的好高,没过了母后的高度,可母后一步都没退。他知道,母后在伤心,母后的心中也有这个人。

“你走吧。”喜乐靠在一旁,看着项链内的那个小小的牌位,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似都失去了乐趣。

封沐满是疑惑:“那你呢?你的母后还在等你。”

“你也说了,只有本王的母后还在等我,可王府内外,还有那么多人等的可是你。” 喜乐平日里有些尖利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有几分温和,喜乐摩挲着项链内的照片,面上竟显示出几分解脱。

眼前的发展出乎封沐预料,可眼前喜乐话中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几分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你走罢,宫中事多,为了避口,门口未安排什么人,只宫门口处有人守着,你将这玉佩拿着,出宫去吧,母后那里,本王自去解释。”

喜乐将玉佩放在封沐手中,这枚玉佩是他之前送给德妃的,年少风情,他的甜言蜜语都寄语在这枚玉佩中全给了锦绣,昨夜玉佩压着的那封信他也见了,大抵都是真的,峻儿天资平平,出了皇宫,到了封地。这辈子怕难再回转京城,沐王府是他们一家人厮守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办法,说到底也是活该,可他那时,真从未想过伤害景儿。

他重生之时,便一直在查自己的死因,从太医处推算出乔菁下毒,从封沐大闹御书房时知道皇兄害他,他的妻,他的兄,都不愿她活着。

他与乔菁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错误,那时,他只有侧妃,正妃之位空悬,可锦绣却嫁给了皇兄。但锦绣在皇兄府中并不好过,因着前期与他的流言活的很不如意,这才找了与锦绣全不相像的乔菁,热烈追求,闹的京城人尽皆知,逼得乔菁不得不嫁给他。可他自认对乔菁也不错,可后来也不知如何会发展到那种境遇。

后来乔菁对他下毒,所以他对乔菁两次下手,他问心无愧,可直到昨夜,他才知,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原来,十多年来,乔菁从来都没信过他。也对,他待乔菁原来也不好。他不将乔菁做妻子看待,乔菁自然不将他看做丈夫。

封御为何杀他他倒是知道,可他本没想造反,原只是心中怨恨,可起哄架秧子,一步一步,就到了那般危险的境地。如不是因为此,他也不会与玉荣合作,可原重来一次,他还是搞得一团糟。

封沐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喜乐,他不知喜乐此话是真是假,“按说,我没有资格问你,可你,真的已经想好了?皇上醒来怎么办,玉家追究你怎么办?”

“你居然为本王担心?”喜乐将项链揣进怀里,睨了一眼封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本王来说,再没别的意思了。”

“昨夜,我听你与母后谈了三个条件,可先前只说了两个,最后一个你原本应该是想对我讲的吧?”

他快要死了,爱过的人,恨过的人,终将随着那一柸黄土埋葬在大明的一处角落,他一直以为,上天给自己这样一次机会是为了让自己报复,可再来一遭,临到现在,他才发现,好像自己错了。

他从未为自己活过,前世在“封沐”的躯壳中,他为了锦绣几近成狂,皇兄与母后在他心中均是阻碍,乔菁与封景在他眼中据是泡影,连自己的孩子峻儿,他也只远远的看过那么几眼,峻儿死了,锦绣也死了。或许,在锦绣定亲的那日,他便该放手,这些年紧握的执念,再张开手时,原来,竟然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既然景儿喜欢,那么他这个不称职的父王便再为他做一件事吧。

“那如今我将机会让你给你,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昨夜,我已派人秘密将锦绣的尸体送往本王的陵墓,本王要你发誓,死后这具尸体只能与锦绣合葬在一起。”数几十年的坚持,说放手又谈何容易,只但愿,下一辈子,他们两能做真正的夫妻。

再说乔菁,他没能找乔菁报仇,剥夺她与心爱之人骨血相依的机会,想到死了也不会安稳的乔菁,喜乐只觉得心中都舒爽了。

“这玉佩,是父皇给我的,出宫后,这玉佩你交给景儿,本王这一生,有许多事都不甚如意,可唯独他,让本王觉得这一生,还算有所成就。”

想起封景,喜乐心中触动非常,但面上却露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今后的一世,你都得背负着本王的名字、身份,替本王活着,扬我沐王府的威严,将我的子孙培养成才,名留青史的是我,不是你!不是你!”

笑过之后,殿内又重归寂静,喜乐转过身去,将眼睛闭上,呵斥封沐:“你快走吧,免得本王换了心意,让你给我陪葬。”

封沐搬起喜乐的身子,将其怀中的项链拿出,左手灵活的拆开了项链的链条及铁壳,只留下画放在喜乐手心中,举起自己的右手,“我知你一定会看,这铁壳上淬了毒箭木的汁液,见血封喉。我答应了你换回来,可我也没想你活,所以你不用给我这个机会!”

可喜乐仿佛没听到,只是用手指指了指门口,毫不犹豫的将封沐推了个趔趄:“你走!”

见喜乐又转过身躯不想再与他说话,封沐终是走到门口,却在推门瞬间,听见身后小小的声音:“皇兄说的没错,大明有你,封家有你,都比我好。替本王照顾好锦绣的孩子,多谢你。”

一轮艳阳正挂在蓝蓝的天上,碎金洒落在宫内各处,走在出宫的路上,封沐任由眼泪流淌。

从今以后,他叫封沐,还是封沐。

与爱人手脚相拥的暖和一夜,可起身时,只能在被褥里感受冰凉一片,他走了,他正的走了。

乔菁将头埋在被褥之中,只这一刻,眼泪才流的肆意。

喜嬷嬷守在一旁,听到被褥内传来的抽泣声,“王妃,怎么也学的王爷一样赖床,这怎么还哭上了呢?如今日上三竿,王爷洗漱整齐都在外面看了许许久的书了。”

听着喜嬷嬷有些念叨的句子,乔菁急忙掀开被子,身上只罩着寝衣便冲了出去。

封沐,没走。

他还在。

还在!

真好。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早上推门起来。

发现昨夜一切的噩梦都是假的。

离开是假的。

孤独是假的。

葡萄藤的枝丫正在发芽,

而他就坐在晕黄的一片阳光。

吃着茶,看着书。

看到你时。

他的眼中只是你。

眉眼弯弯。

“菁菁,睡了久了,头可晕,口可燥。喝杯茶,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