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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3
陆燃仰躺在驾驶席, 开着车窗, 点了根烟，手指勾着一根银链，怔然地凝视着银链中央那枚玉佛。
盯着看了许久，他将玉佛放在中控台的储物盒里, 烟雾缭绕间，他抬头望着头顶的车灯陷入迷茫。
车内空调很足, 车外却是寒气逼人。
冷风灌入, 点燃的烟头被风吹得四散, 星火点点。
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 距离挂断电话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她没回短信也没下来。
陆燃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
推开车门, 下车, 重重地拍上车门，他倚在车门，低头抽烟。
不时有车子呼啸而过, 刚下过雪, 路面已经干透, 路牙却还残留着积雪。
他心不在焉叼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火机。
一辆法拉利停在他旁边, 路灯亮得晃眼，敞篷开启时，驾驶席上的女人冲他按了按喇叭。
陆燃漫不经心扫了一眼, 女人拢了拢一头及腰卷发，朝他这个方向靠了靠，粲然一笑，“陆燃？”
他没搭腔，继续把玩着火机。
她也不恼，声音越发甜腻，“真的是你啊？我以为看走眼了呢。”
见他没理会自己，方淼淼将车子靠边停下。
从副驾驶拿了羊绒披肩，随意披在肩头，女人下了车。
“你不记得我了啊？去年在纽约，SPN酒店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上，我们一道喝过酒。”
陆燃睨了她一眼，完全没印象。
他不接茬，方淼淼这会儿也有些尴尬，捋了捋卷发，她笑，“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便是丽景别苑，方淼淼自我解读，猜测道：“你住在这里吗？”
陆燃轻蹙了下眉头，方淼淼没读出他眼底的不耐烦，继续喋喋不休，“好巧啊，我也在这里住。”
她靠近几分，微微俯身，披肩里头是件星空蓝礼服，V字领，领口开得深，傲人的事业线随着她的动作显现出来。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她轻笑，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陆燃掐灭了烟，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
黑漆漆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直视着她，眼底隐隐融了抹讥诮，方淼淼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面上倒还保持着微笑。
“怎、怎么了？”
他单手插兜俯身靠近她。
温热的呼吸喷拂在她耳边，又酥又麻，他薄唇轻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方淼淼脸色骤然一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恼地瞪着他。
陆燃直起身子，嘴角勾了抹玩味的笑意，“我嫌脏。”
方淼淼恼羞成怒，陆燃懒得理会她的情绪，他心里烦闷，去摸烟，烟没摸到，略微抬眸，陆燃僵住了。
一路之隔的地方，薛乔就站在人行道处，她身后便是路灯，灯光足，陆燃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错愕。
他望过去时，她才缓慢回神，视线跟他稍稍交汇，她飞快地别过脸颊，像是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
陆燃只是想想，便知道她势必脑补了什么，红了脸。
他从没见过这种女人，生气也好，害羞也罢，甚至别人只是盯着她看，她都能局促地像个孩子，莫名地就红了脸。
真好逗。
片刻失神后，陆燃忍不住轻笑。
方才的郁闷在见到她时，一扫而光。
信号灯由红变绿，车子陆陆续续停在了斑马线处。
陆燃迈开长腿朝斑马线处走去，没走几步，停了下来。
小路口，信号灯时间短，这会儿变了红，路口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
隔着川流不息的车辆，陆燃直勾勾地盯着薛乔。
她正杵在斑马线中央，耐心地等待着下一个信号灯。
可能出来的急，没戴帽子，只穿了件奶白色面包服，随意围了条水红色的羊绒围巾，捂得严实，许是怕冷，只露出两只乌黑灵动的眼睛，在灯光下，湿漉漉的，煞是勾人。
陆燃的眼神染了抹暗色，像暗夜一样深沉。
信号灯再次变幻时，身后的女人好死不死地冷哼了声，不屑地笑道：“你喜欢这种发育不良的小白菜啊？你的眼光真是清奇——”
话音未落，男人扭头看她。
瞧见他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戾气，方淼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有些不服气，“我哪里比不上她呀？”
“比什么？”他直视着她，嗓音冷漠又讥诮，“你配么？”
方淼淼：“……”
陆燃不再理会她，目光专注地望着薛乔。
天空又开始飘雪，落在地面，遇到冷空气，瞬间凝结。
许是怕打滑，她走得小心翼翼，穿得厚，这么一瞧，像只蹒跚学步的小企鹅。
陆燃轻笑一声，长腿迈出。
等她快到马路牙，一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车子一个急刹车，陆燃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三步并作两步往那头走去。
薛乔站在车头前，车头距离她膝盖只有寥寥几公分。
陆燃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