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沈枫笑了笑，“家父已逝，我打算留在盛京继续打点济世堂。”
两人又是无语，就连目光都没有交流，躲避着彼此。
有一种习惯，是有一个人陪伴。沈枫会陪着楚天歌游历天涯，看他行侠仗义。楚天歌会陪着沈枫走过四季，看他行医救人。
有些习惯忽然被打破会有种难以接受的心酸，尽管楚天歌洒脱，沈枫恣意，却也难掩分别时的痛楚。
“对不起。”楚天歌垂着头，声音似是哽咽，“我不是一定要做出选择，只是子钰他更需要被人照顾着。”
沈枫淡淡的一笑，“我知道。”
谁又不需要被人照顾呢？只不过是外表看起来坚强而已，谁的心不是一碰就碎呢。
但沈枫就是沈枫，他清高了一世，习惯掩饰好自己的脆弱。
纵使心有不舍，他也会笑着对楚天歌说声，“后会有期。”
看着沈枫转身离开的背影，楚天歌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过去将他抱住。可他是知道沈枫的，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从自己说出想照顾陌子钰之时，他和沈枫之间就划上了终点。
顾烨受伤一事除了顾安生再无人知晓，就连陌子钰离开将军府一事都没人敢轻易提及。
听风楼。
桃灼坐在顾烨床边，无聊的摆弄着顾烨修长的手指。
“你怎么还不起床？”桃灼嘟着嘴，“比我还懒。”
顾烨笑了笑，“这两日染了病，大夫说需要静养。”
“哦。”桃灼看似不太情愿的往床上一趴，却紧紧握住顾烨的手不肯松开。
是受了伤吧，扯到胸口就会露出隐忍的神情。是陌子钰伤的？那陌子钰又去哪了？顾烨不肯说出受伤一事就是为了保护陌子钰，不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是被护送着离开盛京了么？
桃灼第一次发现装失忆也是一件很烦心的事，想问又不能问，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琢磨。
脱下鞋子，桃灼小心翼翼的从顾烨身上翻过去，紧挨着他躺在了床的内侧。
顾烨转头看着他，“是要留在听风楼么？”
桃灼将额头抵在顾烨的肩上，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辰，你睡的着么？”顾烨笑问着。
“睡不着。”桃灼闷声闷气的说着，“就想这样陪你躺着。”
顾烨眼底的笑意片刻的凝滞，而后就肆意的漾开。
反手握住桃灼，顾烨轻声说着，“桃灼。”
“嗯？”
“我爱你。”
不是第一次说，却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桃灼心口猛然收缩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桃灼才假装平淡的开口，“嗯，知道了。”
有些爱来的太迟，如守得云开见月明，终是没辜负了年少时的那一片痴情。
“等我病好了，我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粗粝的手指按压着桃灼的掌心，顾烨闭着双眼开始想着他与桃灼的未来。
“好。”桃灼回着。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顾烨忍不住问。
桃灼想了想，“早点儿把病养好。”
顾烨轻笑出声，“好。”
这点小伤对顾烨来说算不得什么，养了四五日就恢复的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了。只是还没等他带着桃灼去想去的地方，宫里就传来了旨意。
西北蛮夷屡犯边界，萧慕命顾烨率兵讨伐。
萧慕一直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想趁此一举击退蛮夷，令他们再不敢来犯。故而对这场战事也颇为重视，赐壮行酒，亲自送百万将士出城。
顾烨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桃灼还贪睡着，怕他不开心顾烨就没敢告诉他。
等到桃灼赶到城门外时，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启程。
桃灼提着衣摆匆匆的跑上城楼，隐隐看见大军最前面身穿银色铠甲的顾烨。
“顾烨。”耐不住心底的担心与不安，桃灼失声大喊出口。
顾烨猛然转过头，与桃灼遥遥相望。
“我等你回来。”桃灼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