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这些恨
渐渐杜衡变得越来越过分, 夜不归宿成了常事, 即便回来也是醉的不省人事。
梁素受不了和他吵过闹过, 他只当没听到, 不耐烦地时候才会说一句：“你闹够了吗？”
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无理取闹，他拿准了她没胆子和娘家人告状。分明以前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虽然每天的日子过得十分煎熬难过，好歹再回娘家的时候, 他还愿意给自己几分脸面。
母亲私下里问她成亲已经半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
她只能说兴许是缘分还未到，哪里敢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想要好好的过日子，杜衡的心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天从梁府回家，梁素见他又要出门，终于放下脾气, 小声地恳求：“阿衡, 我们要个孩子吧，爹娘都盼着抱孙子。姐姐收养的那个孩子毕竟不是杜家的人，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了成吗？”
月色茫茫, 杜衡只是笑着走过来抱了抱她, 那脸上的笑温柔的像是一层淡淡的雾，让人只觉得一点都不真切。
“好好歇着吧，别胡思乱想, 我还有点事要忙。”
那夜他终究是没留下来，在书房睡了。
之后长达半年的时间两人过着相敬如冰的日子，梁素不是没想过同公婆说委屈，谁能想到自己连公婆的面都见不上, 两人分明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两家人。
每逢过节，杜衡都是一个人去庄子上，住个几天才回来，而后对她继续不闻不问。
倒是银子花销上从没有亏待过她，可她又不是和这堆银子过活，就算她穿金戴银打扮得再好也难掩面上的憔悴。
成亲不过一年她便憔悴的不成样子，外人都瞧得出来她婚后日子过得不舒坦，时时借着她敲打自家的女儿，嫁人还是不要嫁门不当户不对的，倒贴总是讨不了好的。
梁大人如今是越发喜欢这个女婿，人聪明又有能力，皇上夸奖了，他这个岳父脸上都跟着有光。
哪怕是夫人说起女儿日子过得不如意，他的心思都是向着女婿的：“素儿那丫头平日里被咱们宠的没了章法，不知天高地厚的，兴许只是些小事，一家人哪儿没个脸红耳热的时候，你平时多劝劝她，懂事一点。男人在外面难，。”
梁素听到母亲的劝告，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分明不让她嫁给这个人的是他们，而现在说杜衡好的人也是他们。但这又能怪谁？谁让她喜欢这个男人，哪怕就是被他冷漠对待自己也不愿意离开他。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想见见自己那个大姑子，当年杜若过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日子？这天底下日子过得凄苦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她们这样，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杜衡娶她为的不过是借梁家的势？现在目的达到了，所以就对她不闻不问？
一年夫妻，梁素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一生的命运。也许用不了多久，杜衡会和别的男人一样开始在外面养人，往府里抬小妾，哪儿还能容得下自己这个不过是颗棋子的夫人？
杜衡到底在不平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姐姐的下场凄惨，所以就要让她也尝一遍这种痛苦的滋味？
如果早知道如此，她断然不会昏头嫁给他，自己原来还没有那个丫鬟聪明，逃离杜衡真是明智的决定。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她的父亲因为贪小利帮人办了点事儿，不想被捅到皇上面前，挨了数落，降了职，梁素听到消息时觉得这片天好像一下子入了寒冬。
梁家失势意味着她在杜衡面前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没多久杜衡就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里，还亲自带着来拜见她这个正室夫人，听着那声甜腻腻的姐姐，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杜衡，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我梁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我？如果说我爹娘瞧不上你的家世，但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帮衬你，提携你，难道还不够吗？我嫁给你一心一意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务，伺候你，你呢？逢时过节，你独自一人去看公婆，可有将我当你的妻子？如今可倒好，又带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下三滥在我眼前晃。
真该让你姐姐好好看看你这个弟弟，她好不容易才从朱家逃脱，偏偏她的弟弟上赶着学他的好姐夫。我不怕你恶心我，我也不会像你姐姐那样做个活死人，咱们就好好的比一比，看谁先玩死谁。”
杜衡懒懒地歪坐在椅子里，梁素如何骂的难听他好似都没听到一样，待到站在中央的女人窘迫地快要哭出来，才说道：“见过了就回去吧。”
梁素挺直腰杆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个女人离开，那种疼到心坎里的样子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流下来。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老天要让这个男人一次一次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树倒猢狲散，昔日上赶着巴结梁家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府门前显得冷静又凄凉。
皇上最恨臣子仗势欺人，便连皇后的娘家都不曾放过，更何况梁家这种与皇族不沾亲带故的，只怕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梁素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管家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见她回来了，叹口气：“小姐，您快去瞧瞧吧，老爷这两天身子不好，喝了多少药都不见起色。怎么姑爷没跟着回来？”
梁素如今已经懒得说杜衡两个字，只说他不在家有事忙：“我爹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管家叹口气说：“是被气的，在官场熬到这个官位，谁见了不得称道一声，若是没这个事发生，本来是要将老爷提到正一品的，这种变故给谁能受得了？若是罢官也就算了，让老爷给那些平日里巴结自己的人说好话，真是……”
梁素赶到爹娘院子，看到母亲正在床边抹眼泪，顿时心抽疼的厉害。如果她要是听爹娘的话嫁给侯爷之子，父亲的事兴许压根不会闹到皇上面前。是她没用，不讨丈夫欢心，也帮不上父亲的忙。
“素儿，阿衡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他不是与温大人交好？朱相也给他这个小舅子几分脸面，你去让他求求人，你爹当了一辈子的官实在受不了这等打击，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刚才都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