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得不到
暖冬为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长得像暖冬多一些,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她便抱着孩子来了庄子上, 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杜若无奈地说：“我这边什么都不缺, 老人家就喜欢逗弄孙子，你带过来像什么样子？还有李意，在外面那么忙, 赶回家还不是为了见你们母子，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才过的舒坦。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意该埋怨我了。”
暖冬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没事，我都是和他们说过的。再说若是没有小姐，他还能娶我过门？等孩子断了奶，我便将孩子给婆母带着，我还来伺候小姐。这么久不在您跟前伺候浑身都不得劲。”
杜若笑着继续低头做针线活, 如今自知已经会走路了, 一张小嘴每天都闲不住，叫人叫得可欢了。
暖冬犹豫一阵还是说道：“这些日子京城发生了不少事情，您想听吗？”
杜若随口说道：“你说就是, 横竖当个消遣。”
“朱相还在孝期, 南方发大水，送去救灾的银子和粮食全部贪官给吞了，皇上大为震怒, 令朱相严办。”
杜若笑了：“不意外，眼下他是皇上眼皮子底下最信任的人，这天底下的事向来没个准的，仇人都能变朋友。还有什么？”
暖冬这话却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她是真没想到曾经那个见了自己说话都会羞涩的少爷竟然变得这般混账。
杜若见她皱着眉头，笑着问：“这么为难？我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说给我听听。”
暖冬这才说：“是少爷，听说纳了个叫燕姨娘的，宠的厉害，少夫人气不过一天到晚的闹腾。梁大人被降职以后，少夫人的脾气也跟着坏起来，三天两头的吵。不说少夫人好坏，少爷怎么好做这种事。小姐……”
杜若不以为然：“兴许是为上辈子做的孽赎罪吧，他们也不是孩子，日子既然过成这样全都有错。往后就不说他们了，你私下里有见过阿衡吗？”
杜若看到暖冬脸色变得僵硬起来，顿时明白过来，只怕是就算能见也不乐意见吧。阿衡把自己弄得没个人样子，兴许在暖冬眼里也觉得他是个坏人。
说什么不在意，只怕弟弟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这天底下愿意给人做妾的，大多是冲着过好日子去的，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未免太过虚假了些。瞧朱庭筠身边的那些个，哪个心里不存着心思？他自己心里清楚，不会太过放在心上的。”
暖冬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底自己没那个身份便堆在心里，反正对这番调调是不认可的。
杜若见她听不进去，只是笑着说：“有些人其实很可怜，将全部的事情都装在心里，为这个人为那个人，却唯独忘了自己。看着喜欢的姑娘出嫁，他心里怕是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兴许偷偷地躲起来哭了。但是又能如何呢？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只盼着来世，老天能待他好些。他是个傻孩子。”
暖冬不傻，她知道小姐只是怕自己太放在心上所以没明说，可是她好奇。那个曾经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就算有缘无分，她依旧想要知道些什么。
“小姐，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的交谈也许对谁都好。
杜若叹口气，如果弟弟知道暖冬还愿意听他的事情心里应该会高兴吧？
“大概是不想让他的姐姐再受人欺负，他要让那些伤害过他姐姐的人全都付出应得的代价。只是这种玉石俱焚的报复太傻了，他从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回头，唯一放不下的人现在过得开心，他也就满足了。”
暖冬突然沉默下来，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将这件事情当成没有发生，有些过往不去面对迟早会成为心病。
“小姐，其实我有想过这辈子不嫁人了，陪着小姐终老就好。私心里也在想能悄悄地看少爷过得好就成，只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太天真，朝夕相处怎么会甘于此？我怕自己将来也当了坏人。所以我做了最好的选择，我不后悔，也很开心，这辈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我现在只希望少爷不要那么为难自己，人生路还很漫长，孤身一人多辛苦。”
杜若想说什么看到站在暖冬身后的人，眼睛里满是心疼，弟弟也曾是个爱笑的翩翩佳公子，一身白衣更是气质如玉，现在却总是一袭玄色衣袍，脸上的表情很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来方才是听了暖冬关心的话，嘴角这才荡漾起些许笑意。
“阿姐，暖冬。”
杜衡看着暖冬抱在怀里的孩子，眼底一片柔软，轻声道：“我可以抱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