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占了个百分之七八十，”海波说，“昨儿我一看微博，人家后援会帮着打榜，脐南公路已经甩了豌豆茉莉一百多万的票了。”
当然，这都是悄悄话，两人还在争论什么，机房里的导演早让人把镜头怼在周衍脸上了，那会儿正是张可心宣布今天考核规则的时候。
“那么我们今天的28组乐队，将面临1v1的pk，由现场观众限时投票，败方立即淘汰，没有复活赛……”
张可心的声音还在继续，周衍的视线却被侧台门口的骚动拉走了目光。
“怎么回事？”乔白的声音在耳边，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周衍摇了摇头，又回过身招来了陶陶。
陶陶抱着一瓶水踅摸过来，蹲下身躲在了他椅子后面，说，“听说脐南公路的主唱罢演了，把自己反锁在了化妆间里，怎么喊都不出来。”
“谁？谁罢演？”乔白不知哪根筋搭错，嗓门儿再大一点，张可心都用不着话筒了。
“就那陈池啊乔哥。”陶陶说。
“得，那孩子怎么那么玻璃心呢，”乔白说着起了身，大喇喇的下了台，周衍慢了一步，没抓住人，恰时张可心的声音又递了过来，“姜胤老师，您有什么想对今天面临考核的孩子们说的？”
“平常心吧，保证正常发挥，但如果能超常发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我相信学员们会给您一个惊喜的，”张可心将视线挪到了周衍身上，“周老师呢？有什么话可以再嘱咐几句的！”
周衍知道，张可心大概是串词早说完了，现在恨不能他们几个老师说出半场拖拉的话来，于是拿起话筒，“我第一次演出的时候，在一个废弃的体育馆里……”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观众池所有人，包括刚刚还动乱的侧台工作人员全都将视线投放了过来，如果互联网的记忆真的滴水不漏，那就很容易明白这一刻的宁谧来源于哪里。
毕竟，这是自失控乐队解散以来，周衍在公开场合第一次提到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他的声音平和，像是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旁白——
“季风的架子鼓坏了，军鼓破了个可乐瓶盖大小的洞，我的吉他不知道是谁帮忙把弦拧了个结实，观众来了五十多个人，都是我们打着新兴摇滚乐团，巡演免费的名号死皮赖脸请来的，那天真的很惨，开场曲子前奏刚出，底下就开始骂，什么难听的词儿都有……”
周衍还在说着，与此同时，后台某个化妆间门口，乔白握着拳头正在敲门，“陈池，我再给你五秒，不开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门锁给撬了？”
“乔老师，乔老师，我们来我们来，”节目组工作人员许是怕影响不好，一个劲儿的把乔白往后拉，但无济于事，他已经开始数秒了。
字数停在二的时候，门锁咔哒了一声，乔白想都没想，推开门便钻了进去，工作人员刚要跟进去，门砰一声又关上了，落锁声尤其响亮，留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进也没退。
“就剩四个人，台上四个演出的，台下四个听歌的，演完了才想起来，有两个还是我们花一百块请来的搬运工，后来看管体育馆的保安就带人来了，拿着警棍赶我们走，”周衍说着，勾起嘴角笑了笑，而后目光撞在了一个人的视线里，那人站在一个摄像老师身后，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每个乐队的起点都不一样，从什么都不懂做到underground，似乎热情就到头了，后面维持下来的还因为热爱的又能占多少？”被那孩子直勾勾看着，周衍极为轻微的叹了口气，而后干脆道，“第一期我说脐南公路是纯粹的，这话可笑吗，摇滚是什么样的，乐队是什么样的，谁心里都有自己的界定，而我，我希望他们所有人是纯粹的，纯粹为了千姿百态的音符，和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