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前世
韩迟墨等刚要阻拦，谢靖筠已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范行朝他们摆摆手：“罢了，让他进去吧。”
他顿了顿，在其他二人不解疑惑的目光里叹了口气：“也许，能帮阮阮的只有他了。”
颜阮早已疼晕过去，谢靖筠悄无声息接近，产婆和大夫看到他都吓了一跳。谢靖筠朝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免得惊吓到颜阮。
他握住颜阮的手，看着那只手上遍布的抓痕，不舍怜惜从心底最深处涌出。
谢靖筠就这样紧紧抓着颜阮的手，过了许久许久，直至颜阮喉中溢出痛苦的呻//吟，他如梦初醒般放开颜阮，静静凝视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孔良久，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再见了，阮阮。”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到颜阮脸颊上，又顺着他的脸庞弧线流入锁骨与颈窝。
……
笼罩在眼前的阴霾被刺眼的阳光拨开，颜阮不适地眨了眨眼睛，眼前有翩然的蝴蝶飞过，青草的清鲜与花朵的芬芳昭示着这是一个明媚的春日。
颜阮呆愣了须臾，猛地坐起身。
脑海中闪过无数稍纵即逝的画面，残留的零星画面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抱住脑袋，不断用力地摇头。
他刚刚怎么了，居然会做那样一个梦。
他捂住肚子，那种剧烈的痛感似乎还停在神经上。
“陛下，陛下！”
青玉提着裙摆从远处跑来，一直跑到颜阮前面才停下脚步。
青玉喘着粗气：“陛下，您怎么还在这里睡着啊？摄政王和陆世子他们都到了，您还不赶紧过去？”
颜阮愣愣的：“什么？”
青玉：“您的十七岁生辰啊，您难道忘了？今天可是璧国的大日子，摄政王为了今天的盛宴都忙活十几天了，您快些去吧，晚了惹恼了摄政王，又要挨罚了。”
颜阮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隐约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上青玉：“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宴会上人来人往，觥筹交错，沸反盈天，十分热闹。
进殿之前，颜阮意外遇见一袭白衣不染尘埃的谢靖筠，颜阮连忙堆起笑容：“谢哥哥。”
谢靖筠与他擦肩而过。
颜阮眼底闪过黯然。
他忘了，谢靖筠早就不理他了。
自从谢靖筠的父母死后，谢靖筠便像是变了个人，偏执，冷漠，残忍，凶戾，甚至当着他的面打伤了莲心。
唯一一个对他好，不会将他当做玩物看待的人也被他丢掉了。
颜阮心里骤然一痛，鼓起勇气走进殿里。
他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到他的身上。
不是看着帝王的卑微恭敬，而是垂涎觊觎，像贪婪的恶狼，随时都要扑上来将他吞吃入腹。
颜阮腿肚子直打颤，低着头快步走到上首，上首只有一个座位，还被韩迟墨占据着。
韩迟墨揽住他的腰肢，颜阮乖乖坐到他的大腿上。
“怎地这般迟？”
“不小心睡，睡着了……”
韩迟墨轻笑：“是吗，又陪谁去了，我竟然没收到消息。”
底下响起窃窃私语，字眼污秽不堪，都和颜阮有关。颜阮听得面红耳赤，捏着衣角惴惴不安。
韩迟墨摩挲他的耳垂：“阮阮好像更漂亮了。”
颜阮忍受着他的揉捏，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嗯……”
韩迟墨笑意越发浓厚：“下面这些人手腕了得，看来，当初我送你去陪这些臣子们，也不算是个坏主意。”
颜阮面上一僵，显出和面孔不相符合的绝望来。
韩迟墨贴近他的耳畔，语气里饱含着恶劣肆意的狎戏：“要是传出去，璧国高高在上的小皇帝，不过是群臣榻上的玩物，只有在男人胯//下才能发挥作用的可怜虫，你猜天下人会怎么说你？”
想到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颜阮喉中忍不住作呕，昨夜被人强行留下的痕迹一股脑冲上脑门。
韩迟墨扯开他的衣领，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
“怎么没洗干净？脏死了。”
颜阮慌了神，扯过衣服牢牢护住白皙如玉的肩头：“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沐浴。”
“好了，安心坐着吧，他们都是为了给你庆祝赶来的，你忍心让他们等着？”
韩迟墨扫过底下正在谈笑风生，眉梢眼角都是精明算计的老迈臣子。
“昨晚是他？”
韩迟墨不由拧眉：“这个姓王的，一把年纪了还不知收敛，府上明明养着那么多姬妾，还打你的主意。”
颜阮没忍住，轻声道：“那你还送我过去……”
韩迟墨面上不显，大手却重重地拧住他的腰身。
颜阮吃痛，双眸立马染上水色。“别这样，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子，好痛。”
韩迟墨揩去他脸上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害羞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颜阮竭力忍住眼泪，鼻腔里发出低低的啜泣，他用手背擦擦眼泪，韩迟墨看着他的模样，叹息一声。
“拿你去控制这些老东西并非我所愿，只是，谁让你生得漂亮，人人都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