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悠悠喝完，路盎匀散漫靠在床头柜上，一副餍食模样看着殷染默默收拾碗筷桌子。
“哎，”他开口，接到殷染疑惑的眼神，“大作曲家，你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
殷染无言。
才想起啊。
见着他的第一眼问的是“敲门了吗”，正常人谁会这么问？这家伙倒好，吃饱喝足后才悠悠想起来发问。
“迷路，来借宿。”殷染撒谎大气不喘。
没等到路盎匀的回应，他准备迈腿去收拾书桌上，墙角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响声，像是什么撞击衣柜书桌木板的声音。
“那是什么？”殷染扫过去一眼，脚步停下。
“老鼠吧。”路盎匀瞄一眼，不甚在意。
话落，眼前一道影子闪过，旁边床铺陷下，洗涤液清新味道若隐若现飘荡过来。
只见殷染鞋未脱，面朝着他，两手撑在床上，双腿跪在床沿边，头扭向背后书柜，盯着角落扫视不肯放过一个间隙。
路盎匀靠着背一动不动，“下去。”
殷染迅速回头直视他的眼睛，脸庞因为动作过于剧烈也或是心理作用带上一丝潮红。
“我不，”他轻轻喘了口气，往后挪些，与路盎匀拉开堪堪半只手的距离，“除非你把我撵下去。”
说完还意味性极强瞄了眼他的腿。
路盎匀面无表情，“你不下去，我半夜丢老鼠到你床上。”
殷染一时愣了下，快速道：“那你就半夜丢吧。”
反正到时候他会把门锁死。
一时间路盎匀也没说出什么话来，等殷染再看过来时，他微睁大眼，说话速度加快：“你后面……”
窸窸窣窣的响声适当响起。
殷染本来就在犹疑路盎匀的话，直到动静一响起几乎是条件反射扑到身边唯一一个大活人上。
他一腿挤进路盎匀腿间，双手撑在男人两侧，胸脯上下起伏急促呼吸，眼神警惕而慌乱。
那处已经没有动静了，整个房间显得安静空荡。殷染反应过来，迅速转过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
路盎匀靠在床头，没有反抗这个过分贴近的姿态，眼里的嘲弄戏谑意味融在月牙笑里。
四目相对之间，双方都愣了那么片刻。
半晌，殷染侧过头去，才意料到这个动作多么亲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柔软的湿热的呼吸拂过耳边、脸庞，落在他如鼓的心上。
及时撤回身，殷染移到一定距离的床沿边，小声说，“你房间有老鼠，该及时清理一下了。”
路盎匀噗地笑了。
殷染见过他慵懒的笑，温雅的笑，却从没有见他这样笑过，像是人一下子明朗起来，带着清晨露水的朝气。
“骗你的，”他说，“我房间没有老鼠，只有仓鼠。”
殷染懈下一口气，依旧没有把脚踩上地，“能不能让人把它带走，我不喜欢鼠类。”
路盎匀扬了下没，顺手捞起床头柜的手机甩给他，“没锁，通讯录第二个。”
管家效率很快，无论是在见到面无表情坐在略带兴致的路盎匀床上的殷染，还是拿着奶酪吸引书桌下缝隙处小仓鼠，都是一副波澜不惊公事公办的模样，他甚至走之前还贴心询问殷染有什么需要，在得到否定答案后细心关上门。
殷染脚刚落地，就听到男人尾音拉长的戏谑：“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