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有些事情还是不同了,他在我面前的称谓已经变了。
齐恒开始每晚都睡在我的寝殿,在袅袅的安神香中,他轻声道:「窈儿,你还是住在这里吧,朕不想你离朕太远。」
我侧躺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应了一声。
齐恒翻身朝向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而后沉沉睡去。
我用指甲狠狠嵌进手掌里,刺痛的感觉让我清醒了一些。
这次的安神香比平时多放了两倍,齐恒很快就有了安稳的呼吸声。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跨过他下了床,地面冰凉的触感又让我清醒了一些。
可是很快,意识开始混沌,我披了件外衣去院子里吹了一会儿冷风。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衬得整片夜空没有一颗星星。我使劲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吸了几口屋外的新鲜空气,眼皮子也终于不像刚才一般沉重。
他难得睡得昏沉,我又特意找了理由支走了近身伺候的人。
杀他,今晚就是最佳时刻。
我摸了摸寝衣上的腰带,这是上等的绸缎,柔软却坚韧,长度也够。
我蹑手蹑脚回了屋子,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映照在床帏上,齐恒一只手撑在床沿,斜倚在床头,带着和善却诡异的笑看着我。
我不能慌,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的。
巨大的恐惧包围着我。
他忽然神色悲戚:「窈儿,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先前的小手段朕都既往不咎,甚至你故意送你的婢女回舒府也无所谓……但这种事,朕希望是最后一次。」
我心颤,连忙跪下:「窈儿愚钝,不知陛下何意。窈儿只是觉得胸闷气短,独自到庭院中缓口气,陛下若是不喜,窈儿便再也不去了。」
我没有以臣妾自称,我只能赌这么做会不会取悦他。
他退的时候,我得进。
齐恒将我从地上拉起,摁进他的怀里,我刚从院子里回来,一身凛冽的寒气,忽然进了齐恒温暖的怀抱,有些不适应地颤抖着。
「窈儿,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他声音很轻,落在我耳畔,却如同恶鬼的低吟。
齐恒许久没有来找我,我心中窃喜,却又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做出对舒家不利的事,他还能疯到哪一步?
有一瞬间,我都想要认命了,如果卖个笑能让舒府平安,能让大齐稳定,我又有什么好端着的。
是夜,我看到床边似乎有黑影飘过,便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窗户。
已经到了腊月中旬,深夜的寒风更是凛冽刺骨,我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月亮。
第二日我果然生了场重病,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
一双手覆在我的手上,带着岁月的纹路,却又温暖宽厚,阿娘,是你吗?
我艰难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妇人,眉目慈爱。
秋棠告诉我,这是齐恒的乳母孙嬷嬷,林氏被赐死后,没过多久孙嬷嬷也被送出了宫。
齐恒将孙嬷嬷接进宫来照顾我,算是变相给我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