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我不习惯那么多人……”
“还有什么不适应的？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电话对面传来打火机盖被拨开的声音，盛庭祯的口吻异常轻慢，这丝漫不经心里面带着一些锐利的东西。
陈述是知道他的手段的。
就在初次见面的包间里，盛庭祯不过几个电话，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他瞬间从人人喊打变作万人簇拥。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他包扎伤口，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帮他换上新衣，他神情麻木，像极了人人打扮的洋娃娃，直到他足够干净，才被领着来到了盛庭祯面前。
“放松一点，来，坐下。”男人拉他坐进自己怀里，爱怜地用嘴角亲吻他头上的伤口，“还痛不痛？”
痛，怎么不痛？
这次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乖顺，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这么乖。”
下一秒，包间的门拉开，之前追捕他的黑衣人却转换了立场，朝着他臣服，那具让人熟悉到恐惧的痴肥躯体被压着跪在他面前。
怀抱着他的男人抿了一口红酒：“乖孩子自然有奖励。”
此时施暴者和受害人位置互换，趾高气昂的张总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油腻的额头一下一下撞击在地面上，闷声作响，渐渐有血流出来。
“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陈述并不觉得快意，施暴者弯曲的膝盖只不过朝着更残暴的凶手，并不是朝着他自己。他只觉得安静下来的脏腑又一次痉挛，心里惨淡地明白自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他竭力隐忍，却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男人的手掌安抚地滑过他的头顶：“我这人呢，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人受委屈。”他厌烦地挥挥手，张总便被拖下去，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意再问。
只是多年后想起来，只觉得似乎没有存在过张总这个人一样，那个曾经是他噩梦的男人似乎是消失了，至少在他眼前消失了。
记忆重叠起来，此刻，通过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失了真，语义中升腾的那一丝血腥味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陈述收回思绪，垂下眼帘：“我在剧组很好，没有什么人为难我，导演也很照顾我。”
“这样……”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在思索着这个回答的真实性，“有什么，你再打电话给我。”
“嗯，知道了。”
“乖一点，好好演，等我有空了过来看你。”
“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