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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夏终尽,繁花谢后迎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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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山河壮阔,南朝风景秀丽,东海群岛如春,西地异域风情。

游历各地数载,阅遍风俗人情,一偿此生所愿,所以在从南朝回来后,叶寒就在云州定居了下来,还是住在当年西城的叶家小院。

一晃多年过,因内城运河开挖至西城,当年人少冷清的云州西城、如今已住满了人,吆喝叫卖、走街串巷,自晨时起便不绝于耳,好在叶家小院不在主街,门一关,外面的喧嚣热闹就被一下隔绝在外,可在这片闹哄哄的人间繁华中,偷得一隅安静。

叶家小院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如当年离开时的那样,只是几经风雨侵蚀,房屋墙面老旧了许多,修葺翻新一下就可住人。院子里长满的杂草也被一把火烧尽,然后在空地上开辟出一块地来,重新种上红姜,一如当年初到云州之时。

说起红姜这事,叶寒就有些气。

当年林弋离开云州时,她见林弋喜欢红姜,就送了她一袋红姜,并将红姜的种植方法也一并附赠与她,谁曾想这人却当起了散财童子,直接将红姜极其种植方法都传播了开去,以致于现在无论是北齐、还是南朝,红姜都成了一稀疏平常之物,人人都会种,人人也都吃得起。

不过转念一想,她心里又备感万幸。

过往岁月挣扎,她自顾不暇,离开云州时带着的红姜、早不知被她遗落在何处,若不是林弋将红姜传播了出去,恐怕她父亲幸苦培育出来的红姜、真会在她手里绝种,又哪至于她现在失而复得,又能在院中种起几拢红姜来。

边想着间,叶寒已浇完了两拢红姜地,本想再打一桶水来、将剩下的一拢红姜浇完,就见秋实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刚蒸好的桂花糕。

“夫人,这些粗活交给我干就行了,您别自己动手,万一累着了该怎么办?”

边说着,秋实几步走近,不仅将叶寒手中的水瓢抢走,连带着她身旁空了的水桶,都一并搬至水井旁,离叶寒远远的,生怕她再碰。

这些年夫人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身子骨早不如从前,谢神医说过得好生养着,不能再累着了;太子殿下又远在京城,不能在夫人身边尽孝,也只能一再叮嘱她,让她照顾好夫人;

她自己也是不敢掉以轻心,每日尽可能地陪在夫人身旁,什么活也不许她做。自己方才也只不过是去厨房、看下桂花糕蒸好了没有,离开了一下,没曾想这么短的功夫,夫人又不听话、干起活来,你让她怎能不担心!

瞧着秋实这如临大敌的样儿,叶寒好言宽慰道:“我这不是起来得早,无聊吗?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把这几拢红姜浇了,也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那也不行。”

别看秋实平日好说话,可只要一遇到跟叶寒有关的事情来,无论是谁来劝说,就算是叶寒本人来,都不管用,“这临冬的水最是冰人,谢神医一再叮嘱过、让您别沾,要不然您这手又该疼了。”

夫人受伤的左手、最是禁不起这秋冬寒凉,若不小心护着,让寒气入了体,夫人又该疼得一整夜睡不着了。

想起之前叶寒疼起来的惨样,秋实这心就疼的不行,所以对在老井旁洗手的初九,也不禁生了几分气,有些埋冤道:“你也是,在院子里也不知帮着夫人点,要是夫人真累出点病、该怎么办?”

院子里有一拢红姜昨日刚采收完,趁着昨夜刚下过一场秋雨,泥土松软,初九得了叶寒的吩咐,将土翻一下,等过几天后、好播种下一批红姜,可刚把土松完,满手的泥泞还未洗净,头上就莫名落下秋实的几句埋冤。

初九性子沉闷,又不会说话,被秋实这么说了,低着的头垂得更低,好似叶寒真累出什么病来,都是他的错一般。

见状,叶寒连忙上前打圆场,解释道:

“不关初九的事。本来他也跟你一样,不准我干这些事,是我一再要求,他又拗不过我,只好答应。而且你也知道,就我这力气,哪能把水从井里打起来,这些重活都是初九替我做的,还把水提到跟前的,我就只是舀了几瓢水浇浇地,真的没累着。”

说完,叶寒又对初九说道:“秋实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是真的怪你,你别听进心里去。”

见叶寒走近,初九低垂着的脑袋、不能低得更低,就像是挂在脖子上一般,抬不起走来,更不敢看着叶寒,只一个劲儿搓着、浸泡在冰水中的手,手上伤痕满布。

忘了介绍这个初九的来历。

初九是两年前她们在南朝游历时,偶然救下的一个剑奴。

南朝各国因澜江之隔,受中原礼教影响较小,所以民风开放、自由烂漫,但也不敬人伦、不把人当人,因而,在南朝各地,一种“斗剑”之风十分盛行。

斗剑,顾名其意,自是要人持剑,才能相斗,所以在南朝各国,但凡有点钱权的人家、都会买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豢养成剑奴。

婚丧嫁娶、迎客设宴,都会带着各自府中的剑奴、来相互比斗一番,添乐增趣,就像是斗鸡一样,根本不会顾忌剑奴的死活,所以每逢斗剑,总有死伤。

那时她们刚到南朝不久,在去往吴国的路上,一满身是血的人、突然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刀剑、穿着统一的人,一看就是当地某个高门豪族的护院打手,而且都是来抓前面这个人的。

她一人在外游历,阿笙担心她的安全,所以给她配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寻常打手、自是不是其对手,被全部打跑。

而那个被追杀的人,早已体力透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她曾走近看过此人伤势,说满身是血、都是轻的:

不断流出的鲜血,混合着已干涸的褐黑血迹,将本就沾满尘土的破烂衣衫、浸染得越发乌黑不堪,露出衣袖的双手小臂、也是遍布满新旧伤痕,比千年老树的躯干、还要狰狞丑陋;

而那被凌乱头发遮掩着的脸、更是惨目忍睹:满脸血污、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被烙铁活活烫烂的左脸,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即便她经历过战争血腥,但看见时,还是猝不及防被惊吓到。

后来,在临近落脚的客栈,从请来给此人治伤的当地大夫口中才得知,这人应是吴国某个权贵人家逃跑的剑奴。

因为从此人肩胛骨上、取下来的铁架子,是吴国人训练剑奴时、才有的特有方式,既能锁住剑奴,又能给剑奴施加最大的疼痛,驯服剑奴身上的桀骜。

当时她看着护卫、将那副沉重的铁夹子拿下来时,上面挂着的零碎血肉、暂且不说,光是那根比短刀还要长的、尖锐铁针,就足以看得她心惊胆战,她更是难以想象、当这么粗长一根铁针穿透肩胛锁骨时,那得有多疼;

如此临近胸膛肺腔,每次说话呼吸时,牵扯到不知又得有多痛,就这么戴在人的身上,难怪豢养的剑奴会这么听话,也难怪这个剑奴会逃。

之后,为给剑奴疗伤,她们又在客栈多待了数月,待伤好后,本想给他些钱财、让他自己归家去,但这剑奴也怪,既不要钱财,也不见离开,他的喉咙之前被毒哑过,又不会说话,她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只好给他找了一好心店家,留他做事。

可这剑奴打定主意、赖上她一般,她去哪儿,他便跟着去哪儿,赶都赶不走。她虽瞧这人可怜,但毕竟来路不明,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没有留他。

后来,在去南宋的水路上、遭到水寇劫船,若不是这剑奴舍命相救,她们一行人估计早都被沉了江、喂了鱼。

就这样,她就收留了这个好心的剑奴,带着他一起游历南朝各国,然后回到北齐、回到云州,一直到现在,因遇见他的那天、正是大年过后的第九天,所以就给他取名为“初九”。

临冬时节的水都是冻得刺骨的,这才不一会儿,初九浅褐的双手就被冻得发红,指甲也渐变发紫,连带着手背上、纵横满布的伤疤,也被冻得翘起凸起,越发清晰可见。

叶寒瞧见,心有不忍,从袖中掏出绣帕递给他,“把水擦干净,别冻着。”

也不知初九是没听见、还是拘谨,绣帕悬在半空、一直未伸手去接,整个人就呆坐在老井旁,跟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他又一直低着个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应该是眼中的神情是个什么样。

因为脸上的伤疤太大、太过狰狞吓人,初九脸上一直带着半边面具,所以就算是他抬起头来,她也看不到他面具后的神情是何,只能通过那双露出的深邃双眸,感知着他的喜怒哀乐。

见初九一直坐着没反应,无奈,叶寒只好将拿着绣帕的手、伸至他面前,还晃了晃手中的绣帕,笑着柔声劝道:“快拿着吧!深秋水寒,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

许是在冰水里泡了太久,冻得实在受不住,又或许是叶寒的劝说起了效果,地上水盆中,那双被冻得通红发肿的粗糙大手,终于肯从冰凉的水中抬起来,一点点靠近眼前那只纤细白净的小手,

然后从她手中接过、那方绣着她名讳的绣帕,却没有立即用来擦拭,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握都不敢握紧,好似生怕自己手上满布的伤痕老茧、会弄疼这方精致柔软的绣帕一般。

当然,初九这一举动,叶寒没有瞧见,因为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立即转头向叶家大门望去,心里满是纳闷,这么早会是谁登门拜访?

听见叶寒让他去开门,初九来不及多想,连忙把绣帕塞进胸口处,小心珍藏着,然后站起身来赶紧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两个精壮的年轻汉子,各自扛着一扇刚宰杀的猪肉,提着一串新鲜、还滴着血的猪腰心肺,和一大堆用油纸包好的糕点礼包,就这样站在门外,将本就不大的叶家大门挤得满满当当。

而站在稍前面的汉子,叶寒认得,此人是南城市井卖肉的屠夫——谢庆,因在家排行老三,所以认识的人都叫他“谢老三”。

因做生意公道,从不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为人又热情好善,所以在南城市井那块、口碑甚好,之前她跟秋实一起去集市买菜时,就曾多次去他的摊铺买肉,算是熟识。

只是……叶寒看着谢老三身上、穿着一新的喜庆衣裳,跟他平日的屠夫装束、甚是不同,手上提着的糕点包上、也贴着喜庆的红字,微胖的脸上更是洋溢着、一股遮都遮不住的喜悦,以及害羞。

叶寒有些不解,走近问道:“谢屠夫,你这是?”

谢老三憨憨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今日是来上门提亲的。我、我,我……想娶秋实。”

“……”,叶寒听后,一下愣住,许久不见回话。

也别怪叶寒如此大惊小怪。

秋实天性憨直,除了在吃这方面无师自通外,其它方面都不开窍,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更是如一千年铁树,不见开花。

以前有段时间,她看着秋实年纪日益增长,暗中不少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急过,私下里、没少替她物色良夫佳婿,只是秋实每次见完面,最后不是跟人拜把子、称兄道弟,就是拉着人家在酒楼夜市、大吃一通,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见秋实情窦如铁石、如此不开,她最后也只好无奈放弃,毕竟婚姻这事、还是需要有感情为基础。与其让秋实嫁给一个没感情的人,糊里糊涂过完一生,还不如留在她身边,无忧无虑过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秋实跟谢老三……这俩人,有来电吗?

除了去谢老三摊铺买肉,她不曾记得秋实与谢老三、有过多的交集呀!

难道是谢老三一厢情愿,单方面喜欢上秋实?可这谢老三又是怎么瞧上秋实的?他到底喜欢秋实什么?不会是瞧秋实实诚,以后好欺负拿捏她吧……

正当叶寒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感到身子微微生晃,垂眼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身旁的初九、在轻轻拉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回神。

叶寒这才记起院门外站着的谢老三、还等着她回话,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疑惑,想了想,然后生着笑、礼貌回道:

“是这样的。秋实是我妹妹,虽说长姐如母,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我想,我还是得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对吧,秋……”

边说到这儿,叶寒边向秋实看去,可头一转过头来却发现,原本站在她身旁的秋实、早没了人影,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叶寒连忙又环视了院子一圈,也没见着秋实,还好初九抬手、向她指了指方向,她这才找到正躲在堂屋门后、偷看的秋实。

客人还在,叶寒只好先收回目光,向站在门外的谢老三两人、尴尬赔了一笑,说道:

“我瞧着你们扛着这两扇肉、也挺重的,要不你们先进来放下,喝口水,休息一下?待我问过秋实的意见后,我们再议这门亲事?”

谢老三看了眼堂屋方向,也看见了藏在门后偷看的秋实,见她被自己瞧见后,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又立即缩了回去,微胖的脸上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自然,对叶寒的提议没有拒绝。

谢老三与他友人各扛着半扇猪肉,合起来就是一头重几百斤的整只猪,叶家没这么大的木板子放,初九只好去隔壁邻居、借了一块办宴席放菜用的干净案板,放在老井上。

谢老三是屠夫,常年扛猪早就练了出来,自认力气这方面还是不错的,可是看见叶家那个叫“初九”的下人,从他背上将那扇约了一两百斤的半边猪肉提起、放下,不见丝毫吃力喘气,轻松得仿佛是在拿一捆小青菜。

对此,谢老三也是吃了下惊、也就忘了,因为与之比起来,他更关心向堂屋走去的叶寒,以及等会儿秋实的回答。

堂屋不大,叶寒一走进门,就立即找到躲到厨房门帘后的秋实,然后拉着她在堂屋椅子上坐下,“逼问”着,“谢老三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说吧,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

方才听见谢老三说要娶秋实,她还以为是他的一厢情愿,可现在,叶寒看见羞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秋实,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俩人是两厢情愿、互相喜欢呀,亏她方才胡思乱想、担心了这么久!

听后,秋实头垂得更低,双手就像块手帕、搓着扭着不见个停,羞羞答答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去他摊铺买肉,他都会多切给我二两肉,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熟了。”

“就为这个?也许人家是手抖切多了,也说不定呢?”叶寒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在秋实未回答之前,她猜想过千百种、秋实喜欢上谢老三的可能,可任她脑洞大开天马行空,也没想到竟会是因为……二两肉!

不过转念一想,她倒也觉得这个理由、还是有些说服力,毕竟秋实在吃这方面、可是无师自通的!两人因肉结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会的!”叶寒的话刚一说完,秋实就急忙为谢老三辩解着,可一抬头就撞见叶寒正生着笑、玩味地看着自己。

顿时,秋实羞得不行,又连忙垂下头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这卖肉的屠夫,天天跟肉打交道,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切的肉有几斤几两,要不然这生意早就黄了。而且,也不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说到最后,秋实声音小得几乎都没了声,放在腿上的双手,更是像两条手帕绞揉在一起,都快把十根手指都搓红了,侧脸也是羞红一片,一直烧到了耳朵根,都快熟了。

看着秋实这副少有的女儿家娇羞样儿,叶寒心里真是为她感到高兴。

秋实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什么青年才俊没见过,可都不曾见她对谁有过动心,如今,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只是个市井卖肉的屠夫,她都得小心维护好她的情窦初开,以免又合上了。

于是,叶寒连忙收起脸上的玩笑,然后在秋实身旁坐下,伸手握住她那晒双绞得不行的手,轻声问道:“那还是因为什么?”

不知为何,秋实总觉得夫人的声音有种魔力,每每与她说话时,她都感到很安心,让她愿意向她倾诉一切,“夫人,你还记得去年我去城外挖野菜,结果却摔了一身的泥、这件事吗?”

这事,叶寒当然记得!

那时已是隆冬,临近她的生辰小寒时节,一次闲谈时,她只不过无意间、随口说了句想吃荠菜饺子,谁知秋实却听进了心,小寒那日天还没亮就出了门,瞒着自己去城外挖荠菜去了,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生辰惊喜。

可她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秋实回来,又不知秋实去向,怕秋实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便和初九到处找她,可也没找到,急得她就差到云州府、让萧铮帮忙找人了。

终于,在临近天黑时,秋实提着一篮新鲜绿油的荠菜,和一包沾满泥的脏衣服,一瘸一拐出现在家门外,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这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她还记得,当时看见秋实回来时,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她离开家时穿的那件,而是一件比秋实身型宽大很多的深蓝棉衣,需腰带扎紧才不会跑暖漏风,一看就是件男人的衣服。

当时瞧见,她并没有多问,只是秋实在房间里清洗时,她曾将这件男人棉衣、还有秋实换下的贴身内衣,都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该有的气味污秽。

可她还是心存不安,第二天还是让解白给自己瞧病为借口,让他“顺便”也给秋实瞧下,知道秋实昨日在外没有被欺负,她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所以对那日、秋实在外遇见了什么人,也没有再做追查。

而今日,结合方才秋实的话,还有去年那日的事,叶寒不难推断出,“那日送你回来的人,就是谢老三?”

“嗯!”秋实立即点了点头,然后与叶寒说起那日之事,面上羞色更甚:

“那日我挖完荠菜回来,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摔了一跤,不仅弄得满身是泥,还把脚崴了,疼得根本走不了路,刚巧碰见谢老三、跟他朋友去临近的村子进猪。

我当时满身是泥,脏得没一个肯出手帮我,只有谢老三不嫌我脏,上前将我从地上扶起。见我衣服被打湿了,冻得发抖,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让我穿上,以免着凉,后来又去邻村找了一辆牛车送我回家,连生意都没做成。”

听完秋实一番叙述,叶寒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总结道:“所以你喜欢谢老三,是因为他人好?”

“这个……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秋实如实回道,不想瞒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