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知道还能爱谁的那一种。”
林时雨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只是鼻子忍不住泛起了酸，周霖往她那边又挪了一点，侧着躺在床上，“或许你会觉得很突然，可是这些话已经藏在我心里十几年了甚至更久，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他直勾勾地看着林时雨的眼睛。
林时雨浑身僵直，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不断加速，然后微微出汗的手掌心被周霖牵着。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沾染到自己的鼻尖，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近在眼前，而其他的一切全都虚焦了。
周霖的视线一路往下移，从眼睛到鼻尖，再转至那张翕动的唇，颤动了许久也没发出声音来。他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地探了身，令两个人的鼻尖相对，再一点点地去寻她的唇瓣。
林时雨像是被人禁锢在床上，直至周霖低下头才如梦初醒，猛地往后挪了一下，后脑勺狠狠地撞到床边的木柜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她吃痛地皱起眉头，捂着脑袋惨叫几声，周霖见状便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膀，帮她揉着痛处。
“抱歉，刚刚吓着你了。”
他把手伸进去她的长发里，轻轻按着后脑勺，林时雨被弄得耳根发红，索性把身体蜷缩起来像个小猫，再埋在被单里，好让自己脸上的神情别露出来。只是周霖一直环着她，她就像整个人被抱在怀里，映入眼帘的是周霖身上的白 T 恤，连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还痛吗？”周霖见她一直不说话，脑袋越来越低，身子弓成一个虾米，还以为她脑袋很痛，想低下头跟她确认怎么回事。他越想把她的脸掰过来，林时雨便越往被窝里钻，整个人快要折起来。
直到她的额头撞上周霖胸口。
周霖的手悬在空中，压根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林时雨蒙在被子里闭上眼，冥思苦想要怎么结束这个场面，最后从齿缝里憋出来一句，“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霖愣住了，在他心里标准的答案其实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样直说又未免太过敷衍，只能顺着时光的轨迹，去找到林时雨最早出现在自己记忆里的时候。
“应该是……那次我摔伤了腿，你背我回家。”
林时雨听完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对此全无印象，周霖却信誓旦旦地说，“是六岁，下雨天，你非要出去玩。”
“啊？”她挠挠头，没能从记忆里找出一点线索，“所以你摔了我背你回家？我有这么大力气吗。”
周霖拉下被子让林时雨的小脸露出来，他点点头，“那个时候你还说，要对我这辈子负责。”
“什么呀！”林时雨重新把被子拉上，只露出半张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又带着笑，“你是不是编的。”
周霖索性打开手机，从网盘里找以前小时候的图片，一张张地翻过去，试图找到自己腿上有伤疤的证据。他一直把两个人的照片都放在了这里，还是按的年份分类的，每一年拍的全都有。
可是林时雨发现，其中的很多照片，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都是陌生的林时雨和陌生的周霖。
原来那些难以计数的光阴，都会被一张张的照片记录下来，串成一句很短的话——周霖喜欢林时雨。只是她把这些时光碎片全都遗忘了。
林时雨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自己把头发放到大提琴拉弦里面的照片，“这张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拍的？”
“那个时候你去学大提琴啊，我在你对门上奥数课，课间给你拍的。”
“这张呢？这个丑到极致的围巾该不会是我送的吧？”她又看到一张照片，上面的周霖戴着个松松垮垮的粉红色围巾，一脸傻笑。
“没错，当时你还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我为什么要送你围巾？”
“那次我跟你打赌，谁成绩差就送对方礼物，结果你数学考砸了只有 60 分。”
“怎么可能，我初中可是数学课代表，你是不是记错了。”
林时雨挠破头皮都想不起来，自己初中的时候成绩有这么差吗，怎么可能会考出这样的成绩，更别说是亲手织一个这么丑的围巾送给周霖，现在看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时候每天都在烦恼的考试，长大以后回想起来居然会觉得有点美好和怀念。周霖在一张张地说着照片背后的故事，说累了索性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林时雨靠到他身边看照片，两个人窝在一块，房间里那盏昏黄的灯，直直地打在他们的身上。
越翻到后面，林时雨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那些青葱的幼稚的岁月，都有周霖陪自己走过，就像是记忆有了备份。她抿着嘴笑，开口问，“所以你喜欢我什么啊？”
周霖认真想了很久后才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一边会有一个梨涡，另一边没有，鼻子会皱起来。
大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喜欢你吃饭的样子，你每次都吃得很香，吃到好吃的眼睛会睁得大大的又很亮，喜欢你认真的样子。
无论是以前在学校上课还是现在对待小动物，当然你现在的样子我比较少见，但是……
其实他想说，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你。只是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人早就没了声响，在念经一般的表白里昏睡过去。
周霖唯有笑着揉揉林时雨的头，“晚安，阿时。”